止水大师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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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影子帮等群豪,个个皆是身经百战,虽然是心惊,却不甚慌乱。 狄骏施展轻功,直奔下山,距离前哨不远,便听得喊声大作,隐隐传来金鼓之声,当他来到哨前,只见山坡上满是火把,密密层层的不知有多少官兵。 狄骏见其弟狄骥,正自一面挥剑打拨来箭,一面指挥手下布阵,山下阵阵箭雨,犹如飞蝗乱射而来,帮中兄弟人人隐于石后,张弓还箭。 他来到狄骥身旁,便听他向一手下道:“大牛,你率领五十人到东面山头;李贵,你率领五十人到西面,两翼同时放火吶喊,作为疑兵。” 两人领命去了。 狄骥回头向一人道:“你带一百人到前山去,多带弓箭,若见东西两翼丛林起火,官兵自会从林内逃出,便放箭密射,叫官兵不敢过份逼近。” 狄骏待他分配完毕,便问道:“兄弟现在死伤如何?” “并不大严重,咱们凭地势之利,兄弟多隐于密处或山石之后,只伤及十多二十人而已。” 此时,只听得山腰处喊声大作,原来近千官兵向山上冲来,帮众加紧放箭,再次把官兵逼了回去。这样一攻一守,官兵始终久攻不下,只得收兵屯在山中,把山上通道完全截断。 狄骥道:“瞧来沈啸天是以围城之计,打算断绝咱们的粮草。” 狄骏点头同意,道:“沈啸天虽用此计,但未必如愿,只消给他一封书函,以沈家兄妹相胁,他必然现身与咱们谈条件,我已计划停当,早便布下机关,只要沈啸天一出现,不怕他不落入我网中。” 瑶琳由兄长搀扶着,跟随狄姗姗身后往山下走去,来至一转弯处,忽地从丛林中跳出两个人来,众人见着,全都止住脚步,当望清楚来人时,瑶琳不由“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此二人正是王彪和唐浩,只见王彪横刀一立,高声笑道:“娃儿,想往哪儿去呀?” 狄姗姗把瑶琳兄妹拉往身后,寒光一闪,已抽出长剑,戟指骂道:“王彪,你背叛我帮,图谋帮主之位,现在又拦挡路中,究是为何?” 王彪大笑道:“没甚么,我只是要沈家兄妹随我走走,把二人送回他父亲身边罢了。” 瑶琳怒道:“你骗人,你这两个恶贼,全都不是好东西,我绝不会跟你走。” 沈一鸣踏前一步,指着唐浩骂道:“唐浩,我爹爹待你不薄,你为何做出这等禽兽行为,掳去瑶琳还想伤害她。” 唐浩气定神闲,微微笑道:“少爷,你说的是甚么话呀,唐某一点也不明白,现在我受你父亲之命,不是来救你们么。” 瑶琳愈听愈气:“当我见了爹爹,便把你的恶行说给他知道。” 唐浩冷笑一声:“随便,我现在便带妳去见他。” “我不和你去!” 瑶琳瞪大眼睛:“你回去与爹说,我和哥哥过一会便到。” 唐浩道:“这恐怕由不得妳了,沈老爷说过,不论用任何手段,务必要把你们救出来,还是跟我走吧。” “你妄想。” 狄姗姗抬剑一指,怒道:“有本姑娘在,休得在我手上要人。” 王彪冷笑道:“三小姐好大的口气啊,好!我便会会妳,看妳有多大能耐。” 狄姗姗道:“不怕死便来吧。” 她说话方落,便己挺剑而上,其如几个影子帮手下,以把瑶琳兄妹围起,团团保护着。 王彪同时向前滑上数步,大刀接着自上而下,直砸狄姗姗而来,只听得兵刃叮叮响声,由缓至急。 狄姗姗一柄银龙宝剑,光油油地泛出银篮之光,在皎洁的月色下,霎时间遍野生寒。 瑶琳兄妹在众人围护下,见着狄姗姗的剑招异常厉害,一招一式,均妙到巅毫,尤其是沈一鸣,看得双目放光,心下叹服不已,他习剑多年,虽不敢说尽得师门秘学,但在剑上的造诣,也颇有深厚根基,现在看见狄姗姗,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竟练得如此好剑法,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 二人拆到数十招,已是越来越快,连招式也无法看得真切。 但见狄姗姗的剑招变化多端,时守时攻,本来毫不出奇的一招剑法,在她手上却生出了极大的威力。 再过十余招,已见王彪后力不继,虽知剑尚轻灵,不同使刀之人,每一招式皆以内力推动,力砸力擘,消耗体力极大。 唐浩也有所察觉,连忙自腰间掏出一根银箫,长约二尺,箫身遍体泛光,耀人目眩。见他冷笑一声,倏地飞身加入战圈,以二敌一。 瑶琳兄妹见着,同时大骂出口:“无耻!” 沈一鸣更是气不过,高声骂道:“两个大男人连手欺负一个女孩,也不觉得羞么?” 可恨自已武功尽失,不能上前帮上一力,只是看得咬牙切齿。 三个人影夹着三团光芒,一时显得耀眼生花,炽烈之中,又夹着令人心为之颤抖的凶险,尤以狄姗姗为甚,在刀箫合攻下,往往每招一出,似是只差毫发,便会教她血溅当场。 瑶琳瞧得心中悚惧得很,掩脸不敢去看,而那几个影子帮帮众,只得呆在一旁,三人的招式委实太快了,根本叫这些武功平平的人无法插上一手,更不消说帮甚么忙! 但见唐浩脸露冷傲,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而王彪却浓眉大开,双目含光,舞着手上的大刀,大磕大落的往狄姗姗身上招呼。 狄姗姗在二人合攻下,剑招已渐迟缓,也不及先前凌厉,额上的汗珠已一颗颗的滴将下来,沈一鸣愈看愈是心焦,突然高声喊道:“停手……” 三人一听,倏地各自分开,狄姗姗经已气喘吁吁,胸口不住地起伏。 沈一鸣拨开身前的影子帮兄弟,牵着瑶琳踏前几步,道:“我跟你两人去见爹爹好了,但你们不得伤害狄姑娘和她的手下?” “沈公子……” 狄姗姗大叫出声。 沈一鸣用手制止她说下去,再朝唐浩道:“唐浩,你认为如何,只要你肯答应,我便不与爹爹说你觊觎”白玉紫鸳鸯“一事。” 唐浩冷笑一声:“好!公子的说话,咱们怎敢不从,跟我走吧。” 狄姗姗连忙走到沈一鸣身前,忙道:“你不可以这样做,他们两人没安好心的,我怕你……” 沈一鸣笑道:“没事的,此人万万不敢得罪我爹,况且我爹爹已重兵在此,手下还有多个厉害亲从,论武功全不在唐浩之下,他们要是伤害我兄妹二人,保证他们逃不出这里半步。” 狄姗姗怔怔望住他:“但我总觉有些不妥,我与他们一拼好了,也未见会输给他二人。” 沈一鸣摇头苦笑,心知再战下去,她又如何敌得住二人连手,便道:“我很多谢妳,但我也想快些见着爹爹,问明那件事,若然此事属实,我自会再临白松庄,任由妳哥哥处置,已赎我爹爹的罪孽。” 瑶琳也同时道:“我也是,狄妹子请和狄骏说一声,叫他千万不要伤害我爹爹,只要他愿意,要我怎样做也没问题,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怨他一句。” 这时想到狄骏与他义父的说话,不禁泪眼汪汪,泪水再度涌现出来。 王彪大声道:“还在说甚么,快走吧!” 狄姗姗骂道:“我先说给你俩知,要是敢动他们兄妹一根头发,我影子帮绝不会放过你。” 唐浩双手抱胸,笑道:“狄小姐妳放心,我只是受命带他们回去爹爹处,又怎会伤害他们。” 狄姗姗道:“好,我不是唬吓你,你两人要记住我所说的。” 瑶琳和沈一鸣向她道了声告别,便与二人去了。 狄姗姗一时呆在当场,望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心里实在忐忑难安,没想到真如自己所忧虑的一样,竟在半途中发生事情来,她又自责又后悔,但事已至此,再说甚么也是枉然,唯一便是要尽快通知狄骏才是。 她一跺脚便向手下说:“咱们快见帮主去。” 数人当即直奔下山。 狄骏一听狄姗姗的说话,犹如晴空一个霹雳,默然颓坐,狄姗姗扯着他哭起来:“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自作主张才会……” 狄骏轻轻拍着她肩膀,徐徐道:“不用说了,大哥并没有怪妳。” 狄骥接着道:“既然沈家兄妹二人已回到沈啸天身边,我们的计划再也行不通了,必须要变换一下。” 狄骏摇头道:“无须再想了,依我估计,瑶琳两兄妹未必会回到她父亲身边。” 狄姗姗睁大眼睛,连忙道:“不会的,唐浩亲自对我说,他是受沈啸天之命来这里救人的,又怎会……” 狄骏苦涩地一笑,朝狄姗姗问道:“唐浩可有问妳取解药?” 狄姗姗摇摇头:“没有,甚么解药?” 狄骏便把如何在唐浩手上救回瑶琳,如何骗他叫下毒药一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狄骥剑眉深锁,直到狄骏说完,便道:“瞧来他在王彪口中,已得知你根本没有”百日追魂“这种毒药。” 狄骏道:“他们或许会有点怀疑,但王彪也不知道我是否有这毒药,又如何能肯定。唐浩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向三妹要解药必然不成,也看出我对瑶琳的重要性。依我看,他极有可能用瑶琳来要挟我,怎至会要挟沈啸天。” 狄骥道:“没错,他目的是要得到”白玉紫鸳鸯“现在沈小姐在他手中,确是一件绝佳的筹码。” 狄姗姗脱口道:“现在嫂子落在他手中,岂不是很危险!” 突然,一个影子帮兄弟朝三人直奔而来。 那人来到他们跟前,呈上一封信道:“帮主,刚才有一响箭射过来,箭上插着一封信,是给帮主的。 狄骏接过,忙拆书展信一看,写着:“欲救爱侣,速至落雁坡一会,唐”看后把信递与狄骥,一对深邃的黑眸,不住发出睖睁的光芒。 狄骥看罢,道:“果如你所说,落雁坡宽广低平,圹埌数十里,是个空旷无掩的地方,唐浩选择此地,是教人无法设下伏兵,此人心思实在慎密得很。” *** *** *** *** 狄骏三兄妹,带同影子帮五十多名手下,迤逦来到落雁坡。 首先进入狄骏眼里的,便是在山坡的中央处,却竖位着一个大木架,木架之上隐约绑着两个人,而另有两人卓立在木架旁,每人手上各自拿着一柄火把。 众人缓缓走近,已看清楚木架上的人,不是瑶琳兄妹二人还有谁,而站在一旁的人,自是唐浩和王彪。 “狄骏……你不要过来,他们是想害你的。” 瑶琳的声音马上响起。 狄骏等人在三四丈外停下脚步,旋即高声问道:“唐浩,你约我来这里,到底想怎样,不妨说出来?” 唐浩冷笑一声:“影子帮帮主果然快人快语,但你还要等待片刻,咱们还有个贵宾尚未到。” 狄骏道:“你是说沈啸天?” 唐浩竖指道:“好聪明,你不是要找他么?所以我也把他请来与你见面。” 狄骏道:“你用这种手段来要挟沈啸天,他会这么容易放你离开吗。” 唐浩道:“这个无须阁下关心,况且我这样做,不正是学你的么。” 这时落雁坡东首,忽然星火点点,只见数百支火把缓缓移近,把个落雁坡东面照得如同白昼。 一个身穿官服,四方脸膛,颧骨高耸,年约五十的中年人,正领着几个身躯魁伟、虎背熊腰的大汉,徐徐踏步前来,其身后密麻麻数百官兵,一排排在后尾跟随着。 这个尊官厚禄的中年人,自然是瑶琳的父亲沈啸天。 一行人来到近处,以听瑶琳高声大喊:“爹爹,快救我……” 沈啸天听见宝贝女儿的叫声,心头不由一颤,但当着众人面前,又不能露出紧张关切的神情,只得望了儿女一眼,便朝唐浩正色道:“好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敢联同影子帮摆我一道。” 唐浩狞笑道:“沈老爷,你似乎说错了,影子帮和我唐某,可谓半点边儿也攀不上,今次约大人前来,只是想和你做个小买卖罢了。” 沈啸天眉头一聚,问道:“甚么买卖?” 唐浩与王彪相顾一笑,随道:“好,我也不妨直说,只要沈老爷愿借”白玉紫鸳鸯“给唐某一看,本人自会向贵公子小姐陪罪,丝毫不损的送回沈老爷手中。” 沈啸天微感一愕,接着颔首笑道:“好一个唐浩,无怪你在我出兵前,说影子帮的目的是在”白玉紫鸳鸯“不住撺掇我带着前来,说甚么以防万一,原来是你想打这个主意。” 唐浩奸笑一声:“这一点我并没有骗你,我所说的确是实事,你若不相信,不妨问问影子帮的帮主,我可有说错半句。” 话后往狄骏的方向一指。 沈啸天移目过去,见前排三个青年男女正向自己望来,目光中俱含着一股骇人的怒意,心想难道这几个小伙子,便是影子帮的主脑人物,他确感有点意外。 他不禁眉头一轩,高声问道:“你们便是影子帮,那么帮主何在?” 狄骏冷笑道:“沈老贼,影子帮帮主便是我。” 沈啸天道:“你便是狄骏?” “没错。” 狄骏悻悻的道:“恐怕你没想到吧,狄常煜的后人便在你眼前。” 沈啸天一听,登时踏前几步:“你……你便是狄常煜的儿子?” 再望望狄骏身旁二人:“这两个……莫非是你的弟妹?” 狄骥与狄姗姗同时应道:“没错。” 瑶琳兄妹也怔怔地望着爹爹,同样地渴望想解开心中的疑团。 但见沈啸天忽地仰天大笑:“好,好……终于找到你们了。” 狄骏冷哼一声:“你当然想找咱们,草根没除,你还会睡得安乐吗!” 沈啸天为之一愕:“你说甚么?难道你们认为是我害你父亲?” 狄骥再也忍不住,戟指骂道:“老贼,到现在你还想抵赖,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不承认。” “听我说。” 沈啸天再次踏前一步:“你们说我害你父亲,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 “是我说的。” 这时一个两鬓泛白的老者,缓缓在狄骏身后走出来。 “是你。” 沈啸天双目大睁,喜道:“原来是包管家,没想到在这里见着你,近年可好么?” 沈啸天正要行上前去,突然身旁的一个汉子拦住他,道:“大人,你不能行过去,瞧来狄家兄妹会对你不善。” 他回念一想,便即停住脚步,心想道:“看来他们真的误会了,但这事在一时之间,叫我如何说得清楚!” 原来这管家,名叫包雄,便是狄家兄妹的义父,只见他睁大老眼,气愤愤的道:“你,你这个恶贼,害了我家老爷还不算,为甚么还要害我夫人,抢去”白玉紫鸳鸯“” 沈啸天道:“管家,你怎会这样说,恐怕你是误会了。” 接着回头喝道:“马刀尉。” 一个年约五十的兵头走上前来:“大人,小的在。” 沈啸天道:“那日我使你到狄家接狄夫人,当日的情形如何,现在再说一遍。” “是,大人。” 马刀尉遂道:“当时我领着十多人到狄家,但狄夫人经已不在,后来我在街上探问路人,后听得有一马车由狄家出来不久,往东去了,于是我便带同手下骑马追去,走出不到十里,便看见有二人拦着一辆马车,原来是王大人的手下,正在抢夺那”白玉紫鸳鸯“而狄夫人身上虽中了一刀,仍是紧紧抱着不放,后来我们杀了王大人的手下,狄夫人便把”白玉紫鸳鸯“交给我,要我转交给沈大人待为保管,事情便是这么。” “骗人!” 狄姗姗大声道:“你两人同吃一锅饭,现在说甚么也可以了。” 沈啸天道:“好,既然你们不信,这”白玉紫鸳鸯“我为狄家已保管了十多年,现在也该交还给你们了。” 便向马刀尉道:“拿那”白玉紫鸳鸯“出来,给我交回狄家。” 众人一听,不禁大出意外,这时唐浩大笑几声,道:“沈老爷,你似乎忘记了这对宝贝儿女了。” 沈啸天望向唐浩:“这”白玉紫鸳鸯“并非本人之物,更没有权利改赠他人,况且沈某从不受人要挟。” 旋即朝马刀尉道:“马刀尉,把它交回原主。” 唐浩大声喝住:“你莫非认为我不敢杀他们二人?” 沈啸天怒道:“弓箭手令命。” 一声令下,百余名手持强弓的官兵,一字形地排开。 沈啸天高声道:“唐浩,只要你敢伤害我儿女,我保证你马上万箭穿心。” 唐浩大笑道:“我早便知你会有此一着,你看这是甚么。” 他右手握着火把,左手却握着十多条药引:“这里方圆十里内,我早便埋下大量炸药,只要我有一口气存在,便能燃着药引,你们所有人都会与我同归于尽。” 众人听了,全都为之变色。 “大哥……” 狄姗姗急道:“咱们该怎样做,真的要把”白玉紫鸳鸯“给他么?” 狄骏沉思片刻,便大声道:“唐浩,是否我给了你,你便立即放人。” “只要你把”白玉紫鸳鸯“交给我,待我安全离开这里后,自会放人。” “不……不公平。” 狄姗姗道:“到时你若然反口,咱们往哪里找你。” “我唐某人说过的话,直来一句便一句,从不骗人,我保证只要我取得”白玉紫鸳鸯“后,待我一离开落雁坡,我马上放人。” 狄姗姗低声道:“大哥,不要相信他,这个人诡计多端。” 狄骥接着道:“三妹说得对,不要太过相信此人。” 这时沈啸天朝狄骏道:“狄贤侄,”白玉紫鸳鸯“是你们狄家之物,给与不给,由你们决定好了。” 唐浩大声道:“我现在数十声,若不给我答复,莫怪唐某人心狠手辣。” 狄骏道:“你不用再数,但你提出的条件,确实难以令人取信,除非你先放一人,我便马上交给你。” 唐浩想了一会,便道:“好,我先放一人,大家在半途一手交货,一手交人,你认为如何?” 狄骏道:“就此决定。” 唐浩与王彪道:“你放了这小子,由你押他回去,小心他们有诈。” 王彪点头一笑:“我谅他们也不敢。” 沈一鸣道:“唐浩,你放我妹子好了,她是女流之辈,怎可以跟你走路。” “不……” 瑶琳道:“哥哥,你走吧,有狄骏在,他不敢伤害我的。” “狄骏……” 唐浩冷冷一笑:“有妳大小姐在,难道我会怕这小子。” 王彪怒道:“你们不用吵了,我放那个便那个,这由不得你。” 便解开沈一鸣身上的绳索。 沈啸天望望狄骏,道:“狄贤侄,你真的……” 狄骏道:“不必多说,先救出兄妹二人,你我的恩怨容后再算。” 沈啸天摇头叹了一口气,便朝马刀尉道:“你送过去,小心保护少爷。” “我晓得的。” 便捧着那盛住“白玉紫鸳鸯”的锦盒,缓缓往场中行去。 沈一鸣回到沈啸天身旁,与父亲浅谈两句,便即朝狄骏行来。 狄姗姗连忙走上前去,扯着沈一鸣问道:“那性唐的好阴险,他可有伤害你?” 沈一鸣摇头道:“倒没有,我现在担心是瑶琳,恐怕唐浩不容易放她。” “是我没用,要是我平日勤点儿练功,今日便不会败在他们两人手上,也不会令你……” “这又怎关妳事,得妳当时挺身保护我两兄妹,我还没机会多谢妳哩。” 说话间便来到狄骏跟前,沈一鸣抱拳道:“多谢狄大哥割爱相救,小弟不知如何多谢是好。” 狄骏笑道:“沈弟无须多礼了,现在瑶琳尚在她手中,还得想辨法把令妹救回才是。是了,这是”灵弨丹“的解药,只消服食一伙,不用半刻便会回复功力。” “多谢狄大哥。” 沈一鸣再次一礼:“小弟还有一事相告,我曾在他们两人口中,得知那王彪便是王高应的儿子,而那王高应,便是马刀尉刚才所提的王大人,即是派人抢夺”白玉紫鸳鸯“的人,伯母之死,便是此人之所为。” “真的么?” 狄姗姗睁着美目,诧异道:“这样说来,王彪混入本帮,大有可能是早有预谋了。” 狄骥道:“瞧来只要把王彪擒住,多少也可以问出一点端倪。” 这时,突然听到唐浩大声道:“狄骏,你走上前来,我有说话与你说。” 狄骏早已心中有数,便向狄骥道:“瞧来唐浩不会轻易就此放过瑶琳,我衡量过四周环境,东面有沈啸天,南面有咱们影子帮,西面是田畴之地,只有北面是树林,唐浩要安全离开这里,北面是最佳的选择,我现在出去引开他的注意力,你悄悄地带十名手足,绕至北面埋伏以防万一,到时见机行事,” “我会的。” 狄骥点头道。 于是狄骏大踏步而出,缓缓来到距离唐浩丈许处停下,问道:“唐浩,东西你已经得到手,还有甚么事情?” 唐浩沉着嗓子,道:“你的解药可有带在身上?” 狄骏微微一笑,佯作不知:“甚么解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要装疯卖傻,”百日追魂“的解药带来了没有?” “原来你是问这个,我不是对你说过,到百日前几天,我会给你解药么。” “小子你……” 唐浩一脸狰狞,怒气冲冲道:“今日你若不取出解药来,嘿嘿!你这个娇滴滴的老婆仔,恐怕……” 话还没说完,便见他一把扯着瑶琳的衣领。 “你想怎样!快放开我……” 瑶琳惊喊出声。 唐浩露出一脸淫笑:“我没想甚么,要是你爱郎敢说一声”不“我只要一用力,妳想想后果将会怎样。” 瑶琳气得双目圆睁,高声大骂:“无耻!你这个淫徒不得好死……不要给他,毒死这个禽兽……” “是么……” 唐浩突然用力一扯,只听“勒”的一声,瑶琳的衣襟竟被扯了下来,灵出一件水篮色的兜儿。 瑶琳“啊……” 地叫起来,泪水不住在眼眶里涌出,沈啸天更气得浑身发颤。 “停手!” 狄骏立时怒发冲冠,眼睛喷着熊熊烈火:“解药在这里,取去吧。” 随即抛出一颗白色的药丸。 唐浩伸手接过,冷笑道:“狄骏,你认为我会相信这是解药么。” 狄骏怒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唐浩道:“你还记得当日我是怎样吃了”百日追魂“么?” 狄骏不禁心头一栗,却不露颜色,他心知那白色药丸,实是能令人暂时失去武功的“灵弨丹”而现在身上,便只有“灵弨丹”和此丹的解药,解药却是青色,颜色大异,决无法瞒骗于他,但此刻已势成骑虎,这也是唯一能救瑶琳的机会。 他再经三思,毅然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便先吃一颗好了。” 话讫,当即取出一枚“灵弨丹”想也不想便咽下肚中。
第十回
狄骏吃下“灵弨丹”尝试暗暗提聚真气,果然发觉真气缓缓消减。 但见唐浩凝视着狄骏的反应,却看不见任何异处,便张口吞掉,冷笑道:“小子,咱们还有些东西未算哩。” 狄骏道:“你想说甚么尽管说,不要拐弯子。” 唐浩冷冷道:“你每次坏我大事,此仇我不能不报,我便给你两个选择,一便是你自砸一臂,二便是我把她身上的衣服剥精光,任择其一。” 此话一出,登时一片喧阗,瑶琳更是暴跳如雷:“恶贼……你……你欺人太甚了,你敢动我和狄骏一下,我马上叫爹爹撕开你三块……” 唐浩并不理会她:“如何,快给我决定,若然你不想心爱之人裸露人前,便动手擘下一条手臂。” 狄姗姗与义父、沈啸天父子等连忙奔上前来,只听狄姗姗大叫道:“大哥,你不能这样做。” “没错,狄贤侄,不要理会这人。” 沈啸天朝唐浩怒目而视,愤然道:“唐浩,”白玉紫鸳鸯“你已取在手,不要做得太过份。” 唐浩大笑一声:“这小子屡次坏我大事,这口气唐某如何咽得下。” 狄骏现已功力尽失,无法使用传音入秘,只得低声向狄姗姗道:“当我抛出长剑,妳尽快收拾王彪。” 狄姗姗点头应允。 但见狄骏冷笑道:“好,既然这样才能使你满意,我便成全你自癈一臂。” 瑶琳哭道:“不要……狄骏你不能这样做,我情愿给他……也……也不能看见你这样,求求你不要……不要啊……” 见她已泣不成声。 “狄贤侄,你真的不能这样。” 沈啸天指着唐浩:“你这厮我绝不会放过你。” “好,大家瞧着看吧。” 唐浩冷笑一声:“狄骏,还不快动手?” 狄骏缓缓抽出长剑,把左臂横伸,右手已持着长剑高高竖起,只要用力往下一擘,这条左臂登时便会分家。 “不……不要啊……” 瑶琳哭得死去活来,朝唐浩道:“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你要我怎样也可以,求求你……求求你放过狄骏……呜……呜……” “真的甚么都可以?” 唐浩邪邪笑着。 “可以,可以……只要你放过狄骏,我甚么都会依你,真的,真的。” “好,我要妳做我的人。” 唐浩淫笑道:“要妳嫁给我,如何?” “我……我……” 瑶琳望着狄骏,咬牙道:“好,你放了他,我嫁给你。” 狄骏怒道:“唐浩,你若敢碰瑶琳一下,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一柄长剑直飞向唐浩,而狄姗姗也纵身跃起,“呼”的一声,直扑向王彪。 一时兔起鹘落,变化之速,确难教人预料,连沈一鸣也呆呆执着长剑,反应也慢了数拍。 唐浩不知自己已吃了“灵弨丹”功力早已尽失,眼见长剑飞至,当即提气打算用火把格开,岂料才一提气,体内真气竟然空空如也,半点不剩,大惊之下连忙侧身闪避,长剑堪堪由胸前掠过。 狄骏见机不可失,人也直奔过去,而沈一鸣也看出形势,挺剑直跟随狄骏身后,飞奔冲上。 唐浩大惊,再一次运气,依然无功,便知着了狄骏的道儿,又见王彪给狄姗姗缠上,心知大细以去,豺狼之心突然一横,将火把往药引燃去,来个同归于尽。 药引一碰着火头,旋即“沙沙”燃起,数十条火舌自药引闪着星火,迅速地蔓延。 狄骏见着,再也顾不得唐浩,飞身便扑向燃起的药引,用身体尽量把火舌压灭,可是火头实在太多,他不得不把身体在地上滚动,所经之处,虽能把药引压灭不少,但身上的衣衫手脸,均被灼得到处伤痕。 瑶琳在木柱上看得大哭起来,不住叫着狄骏的名字,然而狄骏在这时又如何听得见,幸好沈啸天和他的义父包雄同时赶至,而几个站得较近的帮中兄弟,也走来加入抢救行动,终于把药引全部扑熄,但狄骏的身体早已片体鳞伤了。 狄骏翻身坐起,见沈一鸣已用剑将唐浩指着,而狄姗姗却与王彪仍在接战中,想起瑶琳尚未解困,当下跑到瑶琳身前,急忙地解除她身上的绳索。 “狄骏,你身上受伤如何……啊,怎会灼得这么伤……” 瑶琳边哭边说。 狄骏朝她一笑:“死不去的,但妳这个大小姐可太受苦了!” 瑶琳的绳索才解开,人已急不及待扑向狄骏,使劲地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狄骏轻轻地抚着他的秀发,安慰道:“傻丫头,一切都过去了,还哭甚么?” 瑶琳抬起泪珠串串的脸蛋,望着狄骏脸上的伤痕,纤指轻轻地抚着:“痛吗,一定很痛吧!” 狄骏怔怔望住她那泪水纵横的脸孔,心头也感到一阵抽痛。 便在此时,狄姗姗忽地出现在他们身旁,嘻嘻笑道:“大哥大嫂,看你们卿卿我我的,真个羡慕人喔!” 瑶琳看见狄姗姗,赶忙推开狄骏,红着粉脸,背向身抹掉脸上的泪水。 狄姗姗道:“大哥,王彪已给我点了穴道,唐浩也已被擒,该如何处置他们。” 狄骏取出“灵弨丹”的解药,张口吞下,回头便看见义父和沈啸天父子站在一起,当三人来到他们身前,瑶琳一见着父亲,便即扑到他身上撒娇起来。 狄骏望望沈啸天,正要开声说话,突然包雄截着道:“骏儿,我方才与沈大人粗略地谈过当年之事,似乎确有些疑点,咱们先把唐浩、王彪两人押回白松庄,再行慢慢说清楚当年之事。” 狄骏听了义父这番说话,也不能不同意。 沈啸天先吩咐一将领收兵回府,只留下马刀尉和几个得力手下,便与子女二人随狄骏等人回白松庄去。 白松庄大厅的中央,放着一张宽大的八仙桌,狄家兄妹、沈家父子、包雄等七人,正团团聚在一桌。 只听沈啸天道:“当年我和你父亲,可谓情如手足,不但同朝为官,私下沈狄两家也异常密切,就在瑶琳出生那年,我被皇上派至边疆监军,皆因我是文人,不懂武艺,皇上便另派王高应与我前往。 沈一鸣道:“我曾听得那两贼的对话,原来王彪便是王高应的儿子。” 沈啸天眉头一轩:“这我有点明白了,据我知王高应确实有个儿子,瑶琳弥月那天,他亦有随同王高应前来庆贺,但其人样貌如何,我也记不清楚了。” 瑶琳道:“爹爹,你真的有虚报战绩,杀良冒功吗?” 她最想知道的便是这件事,不由把眼睛睁得圆大。 “若说虚报战绩,这确有其事,要不是这样,恐怕不但是我,连狄老弟和王高应都会以轻敌丧师而问罪,但说到杀良冒功,我敢发誓不曾做过。当时狄老弟解我围困,救出我后,咱们二人实时回京,而王高应却为后军压尾,没想到此人竟人面兽心,为着贪功而高挑同胞的人头,往朝廷报功请赏。 而狄老弟为人向来正直,在朝中素有狄铁面之称,朝中奸邪之辈畏之如虎,连朝野上下也为之侧目,当时便要把他的胡作非为告与皇上,王高应得知此事,恐狄老弟把事揭露,便先下手为强,在旁撺掇皇上而反抄狄老弟一本。 当时我连下三道本章给皇上,望能为狄老弟翻案,岂料三道本章如泥牛入海,消息全无,还听得王高应买通狱卒,欲要加害狄老弟。我听后立即赶往天牢,但已行迟一步,狄老弟已是……“ 说至此,沈啸天已是哽咽难语。 包雄与狄骏兄妹听到这里,见父亲冤死狱中,不禁眼泪盈眶,狄姗姗和瑶琳却已忍压不住,双双哭将起来。 “后来我接任皇命,负责抄封狄家,便预先遣派马刀尉先行至狄府通告一声,并打算先接回你母亲及你们兄妹,容后再作安顿,怎料马刀尉不但接不到你们,还带来你母亲遇害的消息……” 包雄道:“当时我们早已得知狄老爷之事,夫人料知官府必然会来抄封,便散去府中从仆,只留下我夫妇二人及两个丫鬟,分成两批乘车离开狄家,打算回沧州夫人的娘家,夫人说还有一点事要辨,着我带同他们兄妹先行,约齐在三水县相会,孰料夫人她竟被人半途杀害,最后朝中传出夫人是被你所杀,所以……” 包雄长叹一声:“沈大人,误会阁下这么多年,老夫实在心中有愧。” 沈啸天连忙道:“包管家不要这样说,沈某抢救不力,确实愧对你们才是!” 狄骏道:“沈世伯,请问王高应那厮还在朝任官么?” 沈啸天抚髯道:“说起这个王高应,总算沈某能为狄老弟出番一口气了。” 众人闻着,不由“啊”的一声,个个凝神望住他。 “这个王高应,自以为功大权重,在朝经常侮辱文武百官,致满朝人神共愤。有一次西突厥侵境,边关报急,皇上再次遣派他抗敌,岂知这厮竟不敢正面交战,闻风先逃,皇上得知,立时龙颜大怒,罢其官打入天牢。我见有机可乘,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买通狱卒送他归天,算沈某也为狄老弟做了一点事。” 包雄与狄家兄妹听后,连忙长身而起,齐齐抱拳躬身一礼,包雄老泪纵横道:“得沈大人为我家老爷报了此仇,老奴实无以为报。” 沈啸天赶忙站起还礼,狄骏也紧接深深一揖:“小侄兄妹得沈世伯代父报仇,我等实在感激涕零,生死衔恩。” “包管家,狄贤侄,狄老弟与我情同手足,此乃应份之事,何足道哉。” 沈啸天不住答礼:“大家且坐下,狄某还有一事相询。” 包雄问道:“不知沈大人要问何事?” 沈啸天道:“就是关于他们几兄妹的名字,据沈某记得,好像……” 包雄当下笑道:“没错,没错……狄骏和狄骥两兄弟,本名并非如此,但要沈大人先不要怪罪。” 沈啸天连忙道:“怎么说,包管家但说无妨。” 包雄道:“事情是这样的,昔年因狄家大仇在身,却误会了此事乃沈大人所为,惟恐你会斩草除根,便将兄弟二人的名字略一改动,以防被人认出,其实狄骏原名狄文骏,狄骥是狄文骥,只是把中间之字沫去而已。” “哦!原来如此,无怪我只知影子帮帮主名叫狄骏,却不知竟是沈老弟的亲儿,要是他没有削减名字,可能咱们早已误解冰消,也不会弄至今日之境,大家来个兵戈相对了!” “唉!” 包雄叹声道:“这都怪老奴胡涂,轻信闲言,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瑶琳在旁听得大眼乱眨,一面听着父亲的说话,一面不时盯着狄骏的俊脸,现听得狄沈两家前嫌尽去,她比谁都来得高兴,忽然目光落在八仙桌的中央,放着一个绿色的大锦盒,盒内里载着的便是狄家之宝“白玉紫鸳鸯”瑶琳问道:“爹爹,你知道这”白玉紫鸳鸯“的秘密么?” 这个问题,也是众人极想知道的事情,当时狄骏父母骤亡,并无提及个中秘密,只知这“白玉紫鸳鸯”乃是狄家早传之宝物,其详情如何,连包雄也不清楚。 沈啸天笑道:“我和狄老弟相交十多年,也曾听他说过这件东西的秘密。” 便向狄骏道:“狄贤侄,你把”白玉紫鸳鸯“取出来,待我慢慢说与你们知道。” 狄骏依他所说,缓缓打开锦盒,把一件花白的玉器取出来。 但见这“白玉紫鸳鸯”雕工精细,一对鸳鸯栩栩如生,连羽毛也清晰可见,只是做型上却有点与别不同,但见这一对鸳鸯,却是站在一株横枝上,雕就成交颈相依的模样,其状甚为亲密。“ 沈啸天道:“看这”白玉紫鸳鸯“玉理晶莹,且泛着紫色的云状,紫纹如波,犹如一张地图,所以百多年来,一直有人传说这些纹理便是藏宝的地图。其实那有甚么宝藏,这只是外人不知,以讹传讹罢了!” 瑶琳笑道:“那唐浩做这么多事,岂不是白费心机。” 沈啸天道:“也不能这样说,若论此物的珍贵,确实假不了的,就是想找一块如此完美的宝玉,已是一件极难之事了,再加上手工精巧仔细,若不是出于名匠之手,决不能会有此雕工,光是这些,这”白玉紫鸳鸯“已可算是无价之宝了。” 瑶琳又指着笑道:“爹爹,但这对鸳鸯也真与众不同,鸳鸯怎会不在水中,倒反而会站在枝头上,实在很少见呢。” 狄姗姗也笑道:“嫂子,依我认为,必定是那块原玉不够大,无法做出水中的模样,所以才用树枝来代替,一定是这样。” 瑶琳听狄姗姗在自己父亲面前,也不住口地叫她作嫂子,不禁羞涩的红晕飞升,垂首不语。 而沈啸天却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不住摇头道:“你们都说错了,其实这是另有用意的,并且存着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 瑶琳的兴趣又来了,刚才的羞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连忙问道:“是甚么故事,爹爹快说嘛?” 沈啸天道:“你们可曾听过这首诗:”相思树上两鸳鸯,千古情魂事可伤!莫道威强能夺志,妇人执性抗君王。“”沈一鸣道:“爹说的可是东周宋康王的故事?” 沈啸天点头道:“没错,宋康王可算是个暴虐无道的君主,此人不但喜爱长夜之饮,且终日沉于淫乐,一日康王郊游,遇见一名采桑妇人,长得甚美,便惊为天人,原来此妇人乃韩凭之妻息氏,康王便使人与韩凭说,要他献出妻子给康王,妻子得知,便作了一诗:”南山有鸟,北山张罗;鸟自高飞,罗当奈何?“ “康王誓要得到息氏,当日便派人抢了回来,韩凭见妻子被抢,当夜便自杀家中。康王虽然抢得息氏,但息氏却不从他,康王便道:”我是一国之君,富贵之人,妳夫既已死去,已无所归处,若然妳能依从寡人,当即立妳为王后。“ 息氏听完,便又作了一诗:“鸟有雌雄,不逐凤凰;妾是庶人,不乐宋王。” “康王听了,便怒道:”妳现今在我手中,不从也要从。“ 息氏无奈,便向他道:“要我从你也可以,只是我必须沐浴更衣,拜辞以古夫君之魂,然后方能侍待大王。” 康王大喜,便点头答应。 “但息氏沐浴后,望天深深一拜,便从高台上跳下,气绝身亡,身旁并带着一书信,写着:”死后,乞赐遗骨与韩凭合葬于一冢,黄泉感德!“ 康王见信大怒,便着人故意把二人冢墓分开,使其东西相望,互不相亲。岂料埋葬三日,二个冢墓之旁长了一根文梓木,几日间,已长到三丈许,其枝竟自相附结,渐成连理。突然有鸳鸯一对,飞到枝上交颈悲鸣,便有人道:“这是韩凭夫妇之魂所化!” 便把这株树叫作“相思树”“ 瑶琳点着头:“原来如此……” 便把目光射向狄骏,而狄骏只是微微一笑。 沈啸天道:“狄贤弟,你母亲当日情愿身死,也不愿意”白玉紫鸳鸯“给人抢去,你知道是甚么原因吗?” 狄骏道:“世伯是否知道?” “因为这”白玉紫鸳鸯“是你狄家一代传一代的订情之物,只传长子,长子再传子。便即是说,它是你母亲和你父亲的订情之物,现在便传到你手中了。” 狄姗姗拍手笑道:“大哥,你还不快送给大嫂。” “狄妹子妳……” 瑶琳羞得满脸通红,娇嗔起来:“我再不理妳了……” 沈啸天一头冒水,望望二人,问道:“瑶琳,莫非妳和狄贤侄?” “是啊!” 狄姗姗笑道:“世伯,我大哥他……” 狄骏喝道:“三妹,不要无礼。” 沈啸天指着二人望向包雄,见包雄一脸笑意,微微颔首。 “哈,哈,哈……好,好,我这个磨人精终于有人要了!” “爹……” 瑶琳羞得无地自容,正要掉头离去,却被狄姗姗扯着不放。 沈一鸣笑道:“爹爹,你不是说过要瑶琳留在你身边,不愿意她这么快嫁人么,为何今天又……” 沈啸天大笑道:“这便要看嫁的是甚么人了。” 沈家两父子同时大笑起来,瑶琳更羞得大叫:“我不理你们了……” 沈啸天突然止住笑声,朝狄骏道:“狄贤弟……不,我也该改改口了,骏儿,我这个女儿今后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喔。” 狄骏笑道:“放心,我敢发誓,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被我更爱她,包括岳父大人在内。” “好!” 沈啸天大声笑道:“我便是要听你这句,但有一件事……” 狄骏不由轩着眉头,一脸芒然,沈啸天接着道:“我想你从令日起复用原名,且不要再作这种勾当了。” 狄骏默然不响,只听狄姗姗抢着道:“咱们虽然是贼,但从来不杀人放火,直来只向官家富户埋手,所得到的金银珠宝,大部份都用来济困扶危,接济贫苦,难道这也是错吗。” 狄骏道:“我明白的,你是担心无法向朝廷交代,要是影子帮从始消失,朝廷便不会再加追究,咱们就可以改头换脸,转变身分,是这样么?” 沈啸天笑道:“你知道我的心意便好,这不但是为了你,也为了狄家的将来,自此刻起,你便要背上重振狄家的责任了。” 次日,沈啸天与马刀尉等人,押着唐浩及王彪先行起程回府,而沈一鸣和瑶琳两兄妹,却留在白松庄多住几天。 “妳为甚么不跟随爹爹回去?” 狄骏盯着她问。 “你真的不知道?” 瑶琳说话时,视线不曾离开过他:“我知道你明白的。” 狄骏只是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把妳的头靠在我肩上。” 原来狄骏是捧抱着她,正把她抱上望月楼的二楼。 “我自己懂得走,为甚么要抱我?” 瑶琳开声争论。 “我喜欢,这答案满意吗?” 狄骏把她抱进房间,再让她睡在软榻上。 瑶琳娇嗔道:“你总是要人休息,我不是说过我已经完全好了么,为甚么还要我整日价休息?” 她忍不住稍微激动起来。 狄骏没有说话,正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瑶琳呆呆的望住他,当然知道他的意图是甚么。 瑶琳开始发觉自己脸颊变得很热,狄骏站在榻边,详细地说明他现在想做的事,而他描述的动作画面,更令她脸颊益发烧红,瑶琳没想到,他要用这种方式来和她做那件事情,她只是想想,便感到要昏倒了。 凭狄骏那黝黑而性感的眼睛,瑶琳便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心想:“这种方式怎可以做?” 瑶琳似乎喘不过气来,她的心跳不住加促,狄骏刻意栽在她脑中的思绪,叫她既惊惧又兴奋。 狄骏把她从榻上拉了下来,开始脱她身上的衣服。 “你……你是开玩笑,在逗我吧?” 瑶琳真的有点怀疑。 狄骏大笑起来:“不是。” 瑶琳打了个寒颤。“我不相信,依你所说的姿态,又怎能做得……” 她说不下去,显然深受极度震撼。 狄骏瞧来也是和她一样,宝贝已全然兴奋地昂扬起来,双手正笨拙地,竟然和她身上的缎带挣扎着。 直到脱掉她最后一件衣服,狄骏方满意地吐了一口气,接着把她搂进入怀。 狄骏将她纤细的身躯举高,直到他的宝贝抵着她大腿胯处。 瑶琳不适地移动,却反而更贴近他,使他发出一声愉快的闷哼。 狄骏亲吻着她,她柔顺地为他开启嘴唇,彼此挑逗对方的欲望。她无助地呻吟,热血开始在她体内滚翻。 狄骏也被瑶琳诱惑得快疯了,她是如此地甜美芳香,教他再不能自禁,再不能优闲地慢慢享受,现在的他,犹如一头饥渴的猛兽,急于要品味这猎物。 “我现在想要。” 狄骏轻轻磨蹭着她的唇瓣,温热的身体,也同时摩挲她。 瑶琳此时已满眼春意,未待她回答,狄骏的双手已捧住她臀部,缓缓往上提起,瑶琳不禁惊呼出声,连忙紧攀住他的双肩,修长的玉腿,自然地缠绕着他的腰肢上。 “嗯……” 瑶琳柳眉轻聚,他的宝贝已滑进她的花房深处,现在她终于知道,原来真的是可以这样做,在狄骏强壮的拥抱下,她正享受一趟崭新的异趣。 这一刻,她的呻吟应和着他的低喘,在这迷人的节奏下,同时堕入性爱的狂潮中。 狄骏抱着她,慢慢将她放回榻上,并用手捧着她的臀部,再次深深地进入她。 他只觉得快要升天了,她是多么美好,多么地甜蜜。 二人的呼吸再次急促,当瑶琳得到满足时,她的尖呼声,使他的耳膜嗡嗡作响起来。 狄骏也得到完全的满足,畅然倒在瑶琳的身上,不住吐出粗重的呻吟。 他能听到她那怦怦的心跳,传讯给他知道,她是多么的得意又满足。 狄骏怔怔地望住她,凝视她良久。 眼前这个未来的妻子,确实太美丽了,但令他爱上她的,并非单是她的美貌。的确,是她的个性,她那娇憨可人的个性,才能使他丢盔弃甲。美貌会随着年龄而褪色,但瑶琳的优良个性,不但不褪色,倒反而与时俱增。 狄骏俯身吻着她脸颊,好教她清醒过来。 “嗯……” 瑶琳轻呼一声,徐徐张开眼睛,露着一脸满足的模样。 “感觉如何,还满意么?” 狄骏笑着说。 瑶琳点点头,也吻了他一下:“你有时的举动,真的令我难以想象。” “只要妳喜欢便是了。” “狄骏,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 瑶琳轻抚着他的脸颊狄骏笑道:“我知道,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确没想到,咱们真的能在一起,想当初我听了唐浩的说话,心里是多么难过,那时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甚么?” 狄骏故意问她。 “当我听到沈狄两家的恩仇时,真的又失落又痛苦,我害怕父亲如他所说,是个冷血无情的大恶人,但又怕你会杀害他,更害怕的是,你再也不见我面,直到那日听见你和义父的说话,才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当时我真的开心得要死了。” 狄骏皱起眉头:“妳听见我和义父的说话?” “嗯!” 瑶琳点点头,便把当日狄姗姗带她去见哥哥之事说了出来。 “那丫头的胆子忒也大了,总把我的说话当作耳边风。” “你不要怪她啊,若不是她,我又怎会知道你是这么重视我。” 说着把狄骏拉向自己,深深地给了他一个吻。 狄骏轻抚着她的秀发。“妳看,这是甚么?” 瑶琳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来桌上放着一个绿色的锦盒。“这是……” “没错,是”白玉紫鸳鸯“从今以后,我便将它交给妳,妳要好好把它保管。” “你真的交给我?” 瑶琳开心得忙把他推开,赤着身躯把它捧了过来,大喜道:“你这是向我求婚吗?” “妳不愿意?” “愿意,愿意,一万个愿意,我好开心哦!” 瑶琳放下锦盒,使劲地抱着他。 “将来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妳便亲手交给他,世世代代的传下去。” “还有,我会对他说,我是如何给你掳劫,如何会嫁给你,把咱们的经过全都说出来,叫他不要学爹爹一样,总爱欺负女孩子。” “妳说甚么?” 狄骏沉着脸:“我有欺负妳吗?” “怎么没有!” 瑶琳娇嗔道:“你看,这不是欺负我是甚么?” 原来狄骏正贪婪地在她丰满处蹂躝,害得她又再次呻吟连连,腰肢狂扭不息。 “妳还要对他说,若不是我爱欺负妳,又何来会有他。” “啊……” 瑶琳轻捶着他:“你这个坏爹爹,怎能对儿子说这些……啊……不要……你……” “那么妳说不说?” 狄骏加重他的动作。 “不说……我死也不说……” “真的……” 狄骏邪邪地说。 “啊……不要啊……我说了……我说了……你放过我吧……” 幸福的呻吟声,不住在瑶琳口中逸出,蔓延,再蔓延,一直蔓延至好几十年之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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