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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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暗的囚室里,红棉昏沉沉地酣睡着,呼吸急促而紊乱。
她正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里,她仿佛灵魂出窍似的,整个人飘了起来,悬浮在天花板上,隐约望见不远处有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躺在一张铺满干草的木床上。
“啊,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红棉悲哀地想着,凄然望着自己的“遗体”但是很快她就知道错了,因为这具“遗体”居然会动,而且动得很厉害,在床上不断翻丛0她悠悠地飘过去,看得更加清楚,这的确是另外一个自己,赤裸美丽的躯体一丝不挂,光滑的皮肤犹如绸缎。但令人震惊的是,这具躯体竟然没有手足,只有一对干瘪篇的上臂和一对圆滑的大腿,从肘部和膝盖以下的前臂和小腿都被齐齐锯掉。
“啊……啊……啊呀……呀呀呀……”
这个残废的红棉疯狂浪叫着,仿佛沉浸在性欲的高潮中,她鬓发凌乱,面容消瘦,一双大眼睛散发着淫荡的神采。
一条粗大的花蛇,正钻入她的阴户里,那粗壮的蛇身,盘绕在四肢齐断的裸体上,随着对女人阴户的钻探翻滚,色彩斑斓的鳞片在肌肤上留下一道道黏液,看上去说不出的恶心。
“救我……救……救我……”
女人虚弱地哭泣、呻吟着,那种感觉就像在照镜子,令飘在空中的红棉泪流满面,仿佛亲身感受到阴户被蹂躏的感觉,那明明是一种痛苦,但偏偏又带来肉体上的愉悦,令她羞愧难当。
突然,花蛇从阴户中钻出,昂首朝着半空吐出鲜红的蛇信,显然是在戒备刚发现的敌人。
红棉吓了一跳,还没做出反应,长长的蛇身已经舒展开来,伴随着一股腥风疾扑而至……
“啊!”
红棉一声惊叫,从梦中醒了过来。
周身链条发出清脆的响声,将她完全带回现实。定睛一看,还好,破败的木床、恐怖的花蛇全都不复存在,自己也没有飘在空中,依然脚踏实地,被牢牢束缚在囚室内的一根柱子上。
原来只是个梦……太好了,只是个梦而已!红棉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全身大汗淋漓。
但下一秒钟,她发现自己不是完全在做梦,至少下体传来愉悦与痛苦交织的感觉是绝对真实的,仔细看去,只见两腿间赫然夹着一根粗大的电动按摩棒,正在阴道里“嗡嗡”作响,肆意折腾。
难怪会做那种变态可怕的噩梦!
红棉又羞又恼,扭动身躯挣扎起来,同时尽力松开双腿,想让按摩棒跌落下去。
“哎,别乱动!这是为你好……你别乱动呀!”
真真的嗓音从旁边响起,她的人也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按住红棉的身体,将滑出一截的按摩棒又插回阴道。
“唉呀!讨厌,你快把这玩意儿拿走……啊啊,真讨厌!快拿走……”
红棉气急败坏地叫嚷着,挣扎得更加剧烈。
“哼,好心被雷劈……我拿走就是了,看你能不能受得了!”
真真瞪了她一眼,一把拔出按摩棒,接着指了指红棉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臂,示意她自己看一眼。
红棉倒是有些意外,这自甘堕落的“狗女”居然这么好说话?她带着疑问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两条断臂上各戴着一个金属护套,隐约感觉断口浸泡在某种黏稠的液体中。其中左臂的臂弯处还插着针,头顶悬挂着一个吊瓶。
原来在给我打点滴啊!难道……那恶魔说的是真的?我还能长出新的手臂?
红棉心中燃起一线希望。她记得自己昏睡过去之前,擒兽男言之凿凿地告诉她,她融合的是壁虎的02八,因此也具备断尾再生的能力,断掉的手臂可以重新长出来!
对此,红棉半信半疑,她忍不住问道:“这瓶子里是什么药?我手臂上泡的又是什么?”
“听主人说是最好的营养液、杀菌液啦,还有最新合成的‘超级89生长素’什么的,可以加快你的细胞分裂和骨头生长速度。只要吊瓶和浸泡的过程不中断,十几天后就可以还你一双完整的手臂了。”
听了她的话,红棉心里又增添了几分希望,更加不敢乱动,何况乱动也是白费劲,根本挣不脱紧勒在腰间的混凝铬合金圆环。
但就在这时,下体突然又传来一股强烈的骚痒感,阴道里无比空虚,胸口和脸蛋也开始发烫,令她不由自主地喘息起来。
“啊……好痒……喔喔……为什么……会这么痒……”
真真“嗤”的一声笑,故意不回答她的问题,随手一上一下地抛着按摩棒。
“混蛋!你……你搞了……什么鬼?”
红棉呼吸急促,嘴里断断续续地骂着,身体却饥渴得扭来扭去,两条大腿更是控制不住地夹紧,互相摩擦起来。
“我哪有搞鬼啊?”
真真一脸无辜,“8只生长素是有副作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红棉被她一言提醒,顿时哑口无言。这时代的医院已经普遍使用8只生长素,因为这种药具有神奇的效果,能让人的伤势以最快的速度愈合,但药本身也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副作用,就是会最大程度地激发性欲。
虽然红棉本人之前从未注射过89生长素,但她听说过,根据权威机构的统计,大多数人都无法压抑住汹涌的性欲,不得不借助外来力量解决生理需要。而她现在注射的是号称“超级”的新药,副作用之强可想而知。
“你……走开!别看着我!走开呀……”
红棉羞愤地叫着,实在不愿被人看到自己丑态毕露的样子。她感觉到两腿间已经湿得一塌糊涂,饱满的乳房随着上身的扭动突突乱跳,两颗乳头早已充血凸起。
“我不看无所谓,你要是自己熬不下去,一不小心中断了点滴,感染伤口,可不要怨我哦!”
红棉一惊,担忧立刻取代了羞愧。以她目前的虚弱体质,自制力已经大幅度下降,恐怕很难抵挡性欲的狂潮,要是身体激烈发狂地扭动,插在臂弯上的针头很容易就会被拉扯出来,让打点滴的过程出现中断,听狗女的意思,就会对断臂再生有影响。
真真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对主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作势转身欲走,促狭地挥手道别:“那我走了哦,拜拜!”
“别走!你……啊……别走!快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红棉急得大喊,俏脸红得就像喝醉似的。虽然她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但阴道深处的空虚已经无法忍耐,热热的淫汁“滴滴答答”不断滴落在脚边。
“呵呵,要我怎么帮你呢?嗯?”
“我……啊……我要……你知道的……喔喔……给我……”
“给你什么?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真真装傻,手里的按摩棒却已经开启,又开始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就是这个……啊……快给我!”
“这是什么?你说出来,我就给你!”
“按摩棒!他妈的你满意了吗?快给我按摩棒!我要……啊啊……我要!”
红棉不顾一切地尖叫着,双腿疯狂地互相摩擦,就连眼睛都已通红。
真真这才“噗哧”一笑,走过去将按摩棒顶住她的肉缝,干净利落地插了进去。
红棉满足得长长呻吟一声,阴道里一下子充实起来,狂躁的情绪也得到缓解。
她定了定神,身体扭动的幅度明显小了,但仍然会在按摩棒的搅动下一颤一颤地痉挛。
“夹紧……把棒棒夹紧一点,掉下来了我就不管了哦!”
真真继续捉弄着红棉。
能够将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特警玩弄于股掌之间,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主人布置的“调教”功课,可以正式开始啦!
“你、你……啊……混蛋!噢噢……啊……”
红棉语不成句地叱骂着,但很快就什么都骂不出来了,只剩下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在室内回响。她就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双腿拼命夹紧那种充实的感觉。
就在各种声音的交会中,电动按摩棒的功率愈开愈大,没多久就将她送上了一个愉悦的小小高潮……
*** *** *** ***凌晨四点,中京城警署总部大楼。
海蜜儿、夜莲和芙蓉坐在会议室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案情。
验尸报告已经送上来了。经过初步检验,康泰健身中心那具半裸女尸果然不是红棉,也不是转基因人,只是一个体型较为相似的一般女性。她死前曾遭受多种残酷的性虐待,与之前的七个女受害者如出一辙,从这点上已经大致可以认定,凶手就是擒兽男!
表面上来看,案情本身一点也不复杂,但有不少细节却存在疑点,令三位女特警百思不解。
首先,弃尸的时间和地点都很奇怪。之前七次都是在夜深人静时,将尸体丢弃在郊外、废弃工地等偏僻的地方。而这次却在傍晚七点多,正是热闹的晚餐时刻,将尸体丢弃在人来人往的健身中心里!
这无疑让弃尸之举平白增添许多风险,被人撞见、败露的可能性大大提升,实在很不合情理。
其次,擒兽男成功弃尸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现场,反而继续在附近逗留,之后尸体被人发现,健身中心一片混乱的时候,擒兽男仍然没有离开,以至于将行踪暴露给白鸟薇。
这又是为什么呢?
还有,镰刀帮任元和四大金刚的出现也颇为蹊跷。虽然他们是冲着白鸟薇来的,但又是如何得知她在康泰?他们出手袭击白鸟薇的时候,恰好是在她跟擒兽男过招之后,臂膀负痛战斗力下降的一刻,若说这只是单纯的巧合,恐怕也太巧了一些。
换句话说,擒兽男和镰刀帮之间,有没有可能存在某种微妙的联系?假如有的话,那案情就更加复杂,线索也就更加杂乱了。
三位女特警都不以破案见长,昨晚在现场忙碌了许久都一无所获。她们只好将勘查的工作转交给刑警队的同僚,希望他们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但截至十分钟前,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刑警们初步盘问了康泰中心的保安和工作人员,以及在场健身的所有客人,结果令人失望,没有人看见有可疑人物出入。
本来健身中心装有多部摄影机,拍摄内容多少能派上用场。但警卫室的录影带离奇丢失一盒,恰巧就是傍晚六点半到七点半这个时间段拍摄的影像!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显示,擒兽男精心策划了这次弃尸行动,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目前唯一有用的线索,还是白鸟薇“捡”回来的。根据她的描述,擒兽男以一身黑武士的装束出现,有一辆气垫摩托车,声音经过仪器伪装,很有可能是超级改造人,力量绝对不逊于任何一位霸王花。
“我看,咱们没必要再分析来分析去了。”
戴着墨镜的夜莲将手边的报告一推,轻描淡写地说:“擒兽男已经跟白鸟交过手,确定她是转基因人,迟早会找上门。
我们也不用再扮什么诱饵了,只要一起保护白鸟,等着这家伙自投罗网就行了。”海蜜儿摇摇头说:“白鸟她认为没这么简单哦,虽然擒兽男临走时的确说过会回来找她,但白鸟说这很可能只是虚张声势,真正的目标未必就是她。”
“别傻了,阿咪。白鸟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
芙蓉温柔一笑,唇角的美人痣看上去很是俏丽妩媚,眸子里流露出洞悉人生的成熟,道:“她是个很倔强的女孩,而且特别自负,你说要保护她,她当然要找理由推托啦,因为她觉得有足够力量自保。”
“哎,不是的,白鸟这次说的挺有道理呀!”
海蜜儿为好朋友申辩,“别忘了,红棉已经落在擒兽男的手里。白鸟说,万一红棉受不了酷刑,把整个诱饵行动都招了出来,那我们三个人其实更容易成为擒兽男的目标……”
“阿咪,你别老是白鸟说、白鸟说的好不好?”
夜莲不满地插嘴道:“你又不是她的传声筒,干嘛一直引用她的话呢?”
海蜜儿遭到抢白,脸一红,不再吭声了。在所有霸王花姐妹中,夜莲是最酷、最冷漠的一个,有时候不太好相处,海蜜儿不想跟她发生冲突。
芙蓉轻声细语地打圆场:“白鸟的意见当然是值得参考的……我只是觉得奇怪,龙妖婆为什么不准白鸟回到咱们这个小组,继续参与破案?她只不过是犯了一次错误而已,难道就不许她戴罪立功吗?”
夜莲点点头:“虽然我不认同白鸟的看法,但她跟擒兽男直接交过手,照理说不应该将她排除在外。”
“是啊、是啊,嘿,谁知道龙妖婆发什么神经,最近一直和白鸟过不去!”
海蜜儿马上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又口无遮拦地嚷起来。
“咱们三个人一起向龙妖婆说说情吧,就说现在已经少了红棉,人手不够,需要白鸟回来帮忙。”
“龙妖婆一言九鼎,没用的。”
芙蓉轻轻叹了口气:“她已经发话了,过几天就会调另外两个姐妹回来帮忙,白鸟要留着执行其他重要任务!”
这话说完,会议室里一片沉寂,三个女特警过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心里都泛起古怪的念头。为什么龙妖婆一定要让白鸟薇置身事外呢?真的只是调配人手的需要吗?还是……这件案子隐藏着㈣㈱的吣罾?
夜晚八点。贫民窟旁的肮脏小街,四个神秘的男人又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前,享用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他们一边吃,一边压低嗓音交谈。
“方块,‘V技术’到底进行得怎么样了?”
“有进展,但比预想的缓慢。”
“你口中那个最厉害的‘乂型王者’,是不是真的能够抗衡霸王花?”
“实验数据已经证明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有困难你就说啊,别吞吞吐吐的,像个娘儿们一样不爽快。”
“最大的困难仍然是经费!”
“什么?上个月不是刚凑了两亿给你吗?这么快又用完了?”
“黑桃,两亿哪够?这种超高科技的玩意儿,根本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
“这次要多少?”
“四亿!咱们各凑一亿!”
“啊,一次比一次多啊。我已经挪用了一大笔财政开支,这个数目我肯定凑不出来。”
“梅花,你这次应该多出一点吧?上次你出的最少。”
“要我出多一点很容易啊。羊毛出在羊身上,我手下那批人,最后还不是从黑桃那边要钱?”
“他妈的,你们一个个都够狠!老子多出一点,可以。不过,我话说在前头,V技术研究成功,第一件事要先替我把霸王花灭^”“你放心。我上次就说过,霸王花很快就会走向灭亡的。”
“好,为了预祝这些娘儿们灭亡,干杯!”
“干杯!”
四个酒杯碰在一起,漾出了少许酒花。
“好啦,吃饱喝足了。散场吧!”
“你们先走,今晚我买单。”
“我没听错吧?方块也会抢着买单?”
“哈,无底洞吞掉了天价数字,偶尔也会吐一点零头的。”
说笑嘲讽声中,三个男人先后离开座位,快步走出小街。
最后还有一个男人坐在原位。他并没有掏出钱包,反而又叫来服务生。
“再来一瓶啤酒!”
啤酒端了上来,男人斟满一杯酒,泼在脚边,然后把杯子倒扣在桌上。
第四章
看到方块八摆出的暗号,我知道该我出场了。
在这条这么肮脏的小街吃火锅,是我人生中的头一次,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
我站起身,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穿过十多张大大小小不同的空桌,来到方块八身边坐下。
他望着我,目光闪烁:“你来多久了?”
“不久,十分钟左右。”
“没被他们看到吧?”
“没有。”
方块八替我倒了一杯啤酒,我却看都不看一眼。
“最新的药物和技术,都已经用在红棉女警身上了吧?效果如何?”
“相当理想。”
我回答:“她已经开始被情欲控制,下个月就可以进行‘洗脑工程’了。”
“很好,不过你还是要加快进度。到现在为止,你才捉到一个霸王花,太慢了!”
“要确认霸王花的身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冷冷地说:“嫌慢,你可以自己动手!”
“你这是什么态度?”
方块八的脸色有点难看:“别忘了是谁给你第二次生命!也别忘了是谁把最尖端的技术提供给你,你才能成为本领通天的‘擒兽侠’!”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但是你也不过是把我当成实验品!我不需要向你说谢谢。”
方块八勃然大怒:“你想造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顿住了,脸上露出惊骇至极、无法置信的表情。
在他的胸前,出现半截带血的镰刀,刀柄握在我的手中。
“你……你……竟敢……”
方块八嘶哑地低吼,双眼一阵翻白,身体剧烈颤抖。
“别垂死挣扎了。我这一刀是致命的,你已经来不及‘下线’了!”
我冷酷地说着,抽出镰刀,血立刻喷出来,染红了半张桌子。
方块八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周围响起一片惊叫声。
我打开手边的小箱子,把里面堆得整整齐齐的一大叠钞票掏出来,一把一把地漏向天空。
惊叫声很快就变成欢呼声。不少人冲过来,开始七手八脚地抢夺钞票。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非常冷静地离开现场。从这一刻开始,我才真正成为独立自主、独来独往的“擒兽侠”再也没有人能干扰我心中密谋的大计!
下午五点,中京市第一医院的高级病房。
洪岩全身缠满白色绷带,包得像木乃伊似的躺在病床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个鼻孔和一张嘴巴。
“喂,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矬啊?”
洪岩有气无力地嘀咕着,声音相当虚弱。
“不会呀,满可爱的。我看可以不用化妆,直接去拍电影了!”
白鸟薇一脸调皮,边说边忍不住笑弯了腰。
“哇靠,你居然还……幸灾乐祸!对伤员……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洪岩假装生气,但心里却很愉快,双眼热切地注视着白鸟薇,一眨也不眨。
“谁叫你找死去撞高压电啊?哼哼,活该变成焦皮猪!”
白鸟薇瞪了他一眼,嘴里虽然不饶人,但眸子里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这两天她一直在担心这个年轻记者,生怕他的伤势有反复,幸好这种糟糕的情况没有出现,洪岩不仅顺利熬过观察期,而且复原的速度比预想中还要更快一点,第三天下午就离开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
“拜托,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如果咱们现在是拍电影,你至少也该感动得热泪盈眶才对。”
“是喔,但是我演技不好,挤不出眼泪,我也没办法啊。”
“真是铁石心肠啊……咳咳,看来该流泪的是我,我又自作多情了……”
洪岩双目流露出悲凄之色,一边说一边咳嗽起来,仿佛伤势一瞬间就加重了。
“知道就好。经一事长一智,下次别再傻不愣登地逞英雄了,根本就不值得!懂了吗?”
白鸟薇嗤之以鼻,一副教训的口吻,但神色却又十分关切,赶紧走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洪岩的上身稍微抬高,又伸手轻拍着他的背脊。
洪岩软绵绵地靠在白鸟薇手臂上,鼻端嗅到这女特警身上淡淡的香味,脸颊上有柔滑的发丝掠过,令他的心一阵痒,忍不住冲口而出:“值得的……为你做什么都值得!哪怕是送命……”
白鸟薇“嗤”的一笑:“好肉麻哦!这样的甜言蜜语,你还是说给你的女朋友吧!”
“我光棍一条,哪有女朋友?”
“骗谁呢?昨天我亲眼见到一个金发妞来医院看你,听说你伤得很重,担心得都快哭出来了……”
白鸟薇淡淡说着,扶着洪岩斜靠在床头,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一颗苹果,用小刀一下下地削着皮。
“金发妞?哦,那是我的同事凯瑟琳。只是同事而已,我们可没拍拖过!”
“呿,少来了!她看我的眼神明显充满敌意,还不停逼问我好多问题,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我想你是误会了,她不是担心我,她关心的是能不能从你那里挖到料。”
“挖什么料?”
“有什么就挖什么啊,这是她的职业病。她不只对你们霸王花很感兴趣,对你表哥朱院士也念念不忘呢。”
“是吗?但她昨天一句都没提到表哥啊。”
“已经碰过一次钉子啦,提不提也没差别。”
洪岩苦笑着,把不久前凯瑟琳跟他一起去采访朱彦雪,但到了朱公馆门口又被挡下,再被告知采访临时取消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白鸟薇的手蓦然停顿一下,小刀在指尖轻微颤抖着,几秒钟后才又开始削苹果皮,同时她也岔开话题:“就算金发妞跟你没怎样,你也一定有其他女朋友!别否认了,哼哼,我已经全都掌握了。”
“掌握什么啦?难道还有其他美女来医院看我?”
“美女嘛……好象没看到。但是有人从花店订购了鲜花送来哦,啧啧,是代表爱情的玫瑰花耶!”
白鸟薇一努嘴,示意洪岩看向窗台,那里摆放着一大束绽放的红玫瑰。
洪岩委屈地说:“天知道这花是谁送的,连个卡片都没留下。十之八九是哪个朋友跟我恶作剧,送来开玩笑的。”
“是吗?你的朋友真够无聊的……”
两人谈谈说说,不时开着轻松的玩笑,就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彼此都感觉距离拉近了不少。
“来,吃个苹果吧。”
白鸟薇很快就削完苹果皮,笑眯眯地递到洪严嘴边。
“哇,这苹果削得……真够水准啊!”
洪岩瞪大了眼睛。原本足有两个拳头大的苹果,削皮之后只剩下一半大小,而且表面凹凸不平,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讨厌!有得吃就不错了,居然还敢挑三捡四!”
白鸟薇蛮不讲理娇嗔着,不由分说地将苹果凑近洪岩的嘴巴。
洪岩只好张大嘴,狠狠地咬了一口,咂咂有声地吃了起来。
由于他的手脚都缠着绷带,而且在吊点滴,无法自己进食,白鸟薇不得不拿着苹果在旁服侍,耐心地喂他。
一口一口咬掉了大半个苹果后,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洪岩在咬掉一口果肉的时候,嘴唇碰到白鸟薇的手指,轻轻地吻了一下。
白鸟薇脸一红,忽然把剩下的半个苹果一股脑塞进洪岩口中,让他措手不及,差点呛了出来。
“啊……慢一点好不好……你要噎死我呀……”
洪岩两腮鼓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发出抗议声。
“谁叫你占我便宜!”
白鸟激板着脸,又瞪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十足。
洪岩在心里叹了口气,匆匆将苹果咽下肚子。本来清甜的口感,仿佛也变得有些苦涩了。
室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白鸟薇走到窗台边,眺望着窗外的景色,轻声说:“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在我心里,我已经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洪岩“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都藏在绷带后,仿佛什么反应也没有。
“你知道,我已经订婚了。以后你要是再对我……有任何不尊重,那我们的友谊就会像这朵花一样,提早凋谢了!”
说话声中,白鸟薇随手摘下一朵红玫瑰,拈在一一指之间,向洪麻扬了扬。
“我明白。”
洪岩的声音很平静。这一瞬间,两个人的距离仿佛又突然遥远了。
“好啦,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白鸟薇说完,也不等洪岩挽留,挥了挥手就匆匆走出病房。
在走廊上拐了一个弯,四顾无人,她停住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掌中的那朵红玫瑰。刚摘下来的新鲜花朵,还带着一股极淡的清香,看上去没有半点异常。
白鸟薇却紧蹙双眉,端详了好一会儿后,缓慢而谨慎地将花瓣一片片撕下。
花蕾里藏着一根很细很小的金属管,拔出来一看,其中一截呈透明水晶状,另一截乌黑如炭,稍微一碰就有粉末滚落。
这是什么玩意?看起来不太像监控装置……
白鸟薇有点儿疑惑。她刚才在病房里,无意中感觉那束红玫瑰不太对劲,好象隐约会反射阳光,因此随便找了个理由摘下一朵详查究竟。乍一看,她只能判断这必然是某种高科技产品,但却不知道用途是什么。
沉吟片刻后,白鸟薇又向前走了I段距离,来到另I间病房门口。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房门很快打开,两个身穿病人服的男子走出来,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
“给你们三个任务。第一,有人送了一束红玫瑰过来,今夜之前你们设法把花搬走。第二,去查一查是谁送的花。第三,中京在线有个叫凯瑟琳的女记者,是个金发妞,查一查她是什么背景。”
白鸟薇压低嗓音,言简意赅地说完这几句话后,就转身走了。
这两个男子都是刑警队的同事,是她暂时从未婚夫朴永昌那里“借”过来用的,任务就是化装成普通病人,暗中保护洪岩的安全。
但愿送花的不是镰刀帮,只是他自己结下的其他仇人,否则今后就有得头疼了……白鸟薇心里这样想着,大步离开了医院。
一辆气垫车缓缓开到她面前。
白鸟薇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习惯性将双腿翘上前面的驾驶台。
“你手里拿的是啥?新武器?”
开车的海蜜儿注意到她手中那根金属管,一边操控方向盘一边随口问道。
“不清楚,要检验一下才知道。”
内鸟薇漫不经心地将金属棒抛了几下,收进衣袋。
“呵呵,我这里有一样新发明,你看看喜欢吗?”
海蜜儿单手取出一只精巧的手表,递了过去。
“哦,这次又有什么功能?会喷麻醉药,还是会爆炸?”
白鸟薇接过手表,不大感兴趣地摆弄着,语气充满奚落。
这也难怪,从上个世纪开始,用手表的外壳来包装小型武器就已经屡见不鲜,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花招,实在令人发笑。
“都不是啦……你先戴起来,然后把旁边那个开关打开。”
白鸟薇只得依言照办。
“哈,这样我们就一人一只啦,你说好看不好看?”
海蜜儿兴高采烈地扬起自己的左腕,原来她也戴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手表。
“好看你个大头鬼,怎么看都像是情侣表,人家会以为咱俩是那种关系啦,笨蛋!”
白鸟薇啼笑皆非地嚷着,一把就将手表脱下来。
怪事发生了,海蜜儿腕上的手表立刻响起“嘀呜嘀呜”的警报声,而且还亮起醒目的红光。
白鸟薇一怔,随即醒悟地点了点头,又把手表戴回腕上,“嘀呜嘀呜”的警报声马上停止,红光也瞬间消失,当她再次脱下手表时,警报声和红光又都出现了。
“原来如此,这是一个联系你我的自动报警器,是吧?”
“聪明!”
海蜜儿竖起大拇指:“这表对人体的体温有感应,万一你遭到突然袭击,来不及或者无暇呼叫援助,只要尽力把表甩脱,我的表就会收到信号。接下来我只要通过卫星定位系统迅速寻找,就能确定你的位置。”
“喔,要是我伸手挡下敌人的武器,正好把表打碎了呢?”
“也一样,警报声还会更激烈得多!”
“嗯,这倒还真是个不错的发明!”
白鸟薇收起轻视之态,转而赞许地点着头。她开始认真地摆弄着手表,提出更多的问题。
“这上面的指南针也另有用途吧?怎么不指南方,指向东方啊?”
“白鸟,你的眼光真犀利哦!唉,我已经是冇胸又冇脑的机灵人了,刚拿到表的时候都完全没想过指针呢。”
“少自吹自擂啦,明明是你的方向感太差好不好,连指针的朝向错误都看不出来。”
海蜜儿做了个鬼脸,一五一十地说出中的关键:“你、我、夜莲和芙蓉,我们一人一只表,分别代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当我把指针拨到东时,我的表就会自动追踪你的表,如果你出了意外,我就会立刻收到信号……”
“哦,拨到南就是追踪夜莲,拨到北就是芙蓉了?”
“完全正确。”
“那如果你把指针拨回西边呢?”
“那就会处于关闭功能状态,谁也追踪不了啦。主要是休班时用的,一拨回自己原有的方向,就不会被警报打扰了。”
“有意思,我来试试……咦,奇怪,我的指针怎么拨动不了呢?”
“你的表是有限制的,指针只能固定在东面。这是龙妖婆下的命令,我也没办法。”
“我明白了,我的表只能被你们三个追踪,但是不能追踪你们,是吧?”
“是。”
白鸟薇冷笑一声:“如果我拒绝戴这只手表,龙妖婆是不是就要关我禁闭,把我好好保护起来了?”
海蜜儿苦着脸说:“那也不至于。但我们三个人就只好分成三班,二十四小时和你寸步不离了。”
白鸟薇沉默了好一会儿,黯然说:“算啦,阿咪,我不为难你们了。表,我会乖乖戴着的。我只是不懂,龙妖婆为什么不让我回来参与破案?要是我跟你们一起执行诱饵行动,我会高高兴兴戴着表的。”
“唉,我也不懂。她好象想尽量让你远离这个案子,不过,你的意见她还是采纳了部分。夜莲和芙蓉会继续扮演她们各自的角色,把诱饵行动贯彻下去,希望能把擒兽男引出来。你的安全主要就由我来兼顾,我的驯兽员工作就暂时停止了。”
白鸟薇轻轻叹了口气,明白这只不过是个折衷的安排。但无论如何,总好过完全放弃诱饵行动。
“辛苦你啦,阿咪。”
“才不会呢。有了这两只手表,我又不用亦步亦趋地跟着你,咱俩还是各自各精彩,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嘻嘻,这样的工作一点也不累。”
“是吗?嘿,你要小心哦。我会不时把表摘下来,跟你玩玩‘狼来了’的游戏,累死你!”
“白鸟!你要敢玩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海蜜儿佯怒地伸长手臂,在白鸟薇脸颊上狠狠捏了一把。两个人随即打闹成一团,都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
气塾车在公路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曲线,一路洒下的都是欢声笑语。
傍晚六点,中京市地下格斗场“牛仔城”里,隐约传出热闹的喧哗声。
和往常一样,今晚的格斗比赛又吸引了大量观众,生意相当好。
后门的“工作人员专用通道”门口,一个铁塔般的黑汉赤裸着上身,正在仰脖子“咕咕”喝着啤酒。
“黑塔哥,怎么还不进来呀?您的比赛时间很快就到了。”
保安陪着笑脸指指手表,语气诚惶诚恐。眼前这位黑汉子,是格斗场最有名的搏击手之一,外号叫做黑塔。几乎每天都有对手被他打成残废,甚至打死,凶狠得令人心悸。
“你他妈的急什么?老子喝完了就进去!”
黑塔粗鲁地骂着,又灌了一大口啤酒,眼光盯着远处的街道,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保安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了。
半分钟后,一辆气垫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驶来,以一个漂亮的紧急刹车,稳稳停在面前。
戴着墨镜的夜莲跳下车,将车锁好,举步朝专用通道走来。
黑塔的双眼亮了起来,故意大剌剌地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今晚他等的就是她!
夜莲停下脚步,冷冷道:“请让开。”
黑塔吞下最后一口酒,斜眼瞅着她说:“你就是‘蝙蝠女’吧?嘿嘿,听说你很有本事嘛,加入这里不到一个月,已经打趴二十多个好手,一场都没有输过。”
夜莲没有回答,仿佛不屑跟他说话。
黑塔眼里冒出怒火,上下打量着这新近崛起的厉害女郎。虽然她的墨镜过于宽大,遮住了大半脸庞,难以判断是美是丑,但是气质和身材却绝对是一流的。
一身黑色的外套,恰到好处地勾勒着饱满的胸部曲线;短裙下修长赤裸的美腿几乎尽收眼底,令她的个头更显高挑。涂着黑色指甲油的足趾踩在凉鞋里,看上去倍添诱惑和神秘。
这样一个时尚、性感的女郎,全身并无发达骇人的肌肉,居然能接连打倒几十个虎背熊腰的搏击名将,而且赢得好象很轻松,实在是不可思议。
“嚣张个鸟!告诉你,今晚你的对手是老子!你嚣张的日子结束了!”
夜莲仍是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黑塔恼怒地紧握拳头,指节格格作响,要不是因为格斗场有严格规定,禁止在场外私下斗殴,他现在已经挥拳痛击了。
“臭娘们,你打残我最好的三个兄弟,老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你敢不敢跟老子打‘生死局’?”
夜莲轻蔑地说:“悉听尊便!”
“好,痛快!那就场上见了!”
黑塔将空酒瓶狠狠扔在地上,“乒乓”碎得四分五裂,他转过身,大步奔进专用通道。
夜莲也慢慢地走了进去,步伐跟平时一样稳定。
保安脸色煞白地看着这一男一女的背影,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沉默寡言的女郎远比咄咄逼人的黑塔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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