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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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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赵妃登堂入室,父女设计害人

  但凡这作忠臣的,行事先问是非,但凡这作奸臣的,行事先问利害。

  听了文帝的讲述,若是个忠臣,必是正颜厉色,说此事万万不可,而两个奸臣听了,虽然心中骂道:“昏君啊昏君,怎么这等事也作得出来?”嘴上却不这样说。

  王飞廉沉吟了半晌,试探着问道:“后宫佳丽三千,难道竟无一人可与赵妃相比么?”

  “不瞒两位爱卿说,除了赵妃,其他尽如嚼蜡一般,索然无味,朕是一天也离不得她,若无赵妃陪侍左右,朕这皇帝当不当也不打紧。”

  “哎,不要不要。”两个奸臣连连摇手,段琪若不当皇帝,他们两个哪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奸臣就是奸臣,脑袋一转就是一个鬼主意。那赵荐只略一思忖,便开口道:“万岁,老臣倒有一个主意,不知行与不行?”“爱卿快讲。”“皇上可把赵娘娘秘密送出宫来,暂住老臣的家中。对外只说赵太妃得了流行时疫而死,不叫人看见,用个空棺材埋了便是,众人怕传染恶疾,自然不敢去验看尸体。正巧老臣也姓赵,等事情过了,对外便说赵娘娘是老臣之女,老臣送女进宫侍奉皇上,此赵妃非彼赵妃也,皇上圣意如何?”

  段琪听了,连说好计,王飞廉也连称妙着,计议已定,段琪便回得宫去,暗中把一切交胡升去办。

  胡升得了皇上的旨意,连夜把赵妃送在赵荐府中,只留下赵妃的宫女翠云看守宫院,白天又买通恶徒去街上找个身材与赵妃相仿的女子绑架了,用水银毒死后带入宫中,穿上宫服,白巾蒙面,叫翠云大哭一场,然后连夜发丧埋了。

  那时候宫中的后妃宫女身体大都不好,平均寿命也就只有三十几岁,所以死个女人不算什么,养颐宫的太妃太嫔们也只嗟叹几声就罢了。

  知道赵妃死了,最高兴的当属皇后徐氏。

  段琪召赵妃入宫教习武艺的事皇后徐氏知道,但没有太往心里去,因为她并没有见过赵妃,以为她至少是个三十岁往上的妇人了,后来听说赵妃比自己年纪还小,聪明美丽过人,又知道段琪十分好色,心里就有所怀疑。

  在最初的日子里,段琪白天去赵妃处学武,晚上总是让皇后侍寝,而且还总是把学来的招式露上两手。有了武艺作证,又加上精气饱满,所以徐后也就放心了。可后来就变了,自从段琪上了赵妃的身,精力有限,晚上同皇后云雨的时候精力便不足了,此时徐后便又开台怀疑起来,暗中派了自己的宫女去打探消息,知道静心殿外看守很严,皇上每日从早到晚厮滚在那里,徐后知道不妙,却又没有证据。此时听说赵妃突然死了,徐后最直接的猜测便是赵妃利用皇上与她的关系敲诈皇上而被杀人灭口。徐后才不管赵妃是谁杀的,只要皇上离开那个狐狸精便好。再说赵妃到了赵荐府上,马上就同赵荐结成了死党。

  原来这赵荐虽然与王飞廉同是奸臣,又分列左、右丞相,但同皇上的关系却不如王飞廉近,人家是皇上的老师嘛。如今借着这个由头,自己白捡了个便宜的国丈,那还不得好好利用吗?赵妃呢,本来自己在宫中人单势孤,如今有了在朝的权臣,对于巩固自己的地位又多了一重保障,因此,两个立刻勾结在一起,加上王飞廉三个,开始在朝中兴风作浪起来。

  过了两个月,赵荐与赵蝉计议妥当,便送赵蝉入宫,满朝文武只道真是赵荐的女儿,毫不怀疑,从此赵蝉就官冕堂皇地成了贵妃,住在静心殿。

  赵蝉一回宫,段琪便如渴极了的野兽遇见水塘,接连三个月昼夜都在静心殿中不出,可把徐后和东西宫两个皇贵妃给气坏了。

  忽一日,徐后偶然听两个老宫女聊天,说这个赵妃便是那个作过侍卫的赵太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去叫上东西二宫,领着一群宫女,直奔静心殿而来。静心殿外虽然有太监把守,却不敢阻拦怒气冲冲的皇后和东西宫,只能眼看着她们闯进去,马后炮似地高喊一声:“皇后、皇贵妃驾到——”

  此时段琪正与赵蝉两个在屋子里的床上玩儿那捉美人儿的游戏,段琪刚刚用绳子把赵蝉赤条条的捆作一团,便听见说皇后到了,急切间解不开绳子,只得用被子把她盖上,自己只穿了内衣下来,皇后已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皇后一看两个人那副样子,气得浑身颤抖,把两个人好一通骂,骂得两人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皇后越骂越来气,随手抄起一把拂尘来,叫两个皇贵妃帮着把那妖妃从被子里掏出来,屁股朝天一放,便是一顿暴打。赵蝉虽然有武艺在身,却被绳子捆着,挣扎不得,真被打得嗷嗷乱叫。

  段琪看了,心中不舍,忙过来阻拦,终是男人力大,把徐后拉开了,自己手上也挨了一拂尘把儿。“大胆贱人,你敢打朕?反了你了,不怕王法吗?”段琪见手背上起了一条红印子,也恼了。“王法?你这昏君,你若知道王法,怎会偷纳父妾,传扬出去,你有何脸面见列祖列宗?我身为皇后,主持后宫,这个小贱人诱惑君王,淫乱宫帏,难道我打不得她吗?待臣妾请了妾身的父亲来评评这个理儿!”徐后见打了皇上,嘴里虽然不甘示弱,心中却也害怕,只得放下几句狠话,领着一群人走了出去。段琪虽然气恼,但徐后毕竟是皇后,他父亲徐有亮是一方节度使,手握兵权,而且自己这事情办得到哪儿也说不过理去,所以也只得作罢。

  见众人走了,赵蝉呜呜地哭着,只是叫疼。段琪心疼地把赵蝉的绳子解开,一看,那雪白的屁股上打了十几条血印子,趴在床上哭道:“皇上,你可得替我作主哇!”。“爱妃莫哭,这个贱人,气死孤家了。你放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等你肚子里的龙儿一生下来,朕便废了她立你为后,哼!”段琪满嘴跑马惯了,只管随口说,全不想这等事办得办不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原来皇上有御妻三个,分别是皇后、东西宫两个皇贵妃,赵妃虽是贵妃,却只算御妾。赵妃本就不甘心只作个贵妃,正没有由头,此时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不数日,赵妃说自己在宫中孤独一人,想请义父来宫中坐坐。赵荐本来就是段琪的宠臣,赵妃之事又多亏他周全,所以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

  赵荐入了宫,与赵妃秘密商议定下毒计害人。第一步先是收买宫中管事的太监,皇上的亲随太监胡升当然是第一个要收买的,赵荐从宫外给赵妃弄来大量金银珠宝,很快便买通了各个关节,然后便是静等着合适的日子到来。

  单说这一日是皇后徐氏的寿诞之日,各院后妃都要来给皇后贺寿。段琪虽然那天挨了打,但事情过去了,必要的礼仪却还是要有,所以今天也特地到皇后宫中祝贺,就便也就在后宫安歇。自从赵蝉显了怀,因为怕伤了胎气,所以段琪晚上便不得不在其他院中过夜,皇后和皇贵妃们得着了雨露滋润,气儿也就顺了许多。

  徐后那次发了一通火,打了皇上一拂尘,心里也害怕,总是寻机与皇上重修旧好,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让她最难接受的赵妃,这便是后妃们的悲哀之处。

  赵妃是晚饭前才过来的,她挺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一扭一扭地来到后宫给皇后拜寿。不看在赵妃的面子上,看在她肚子里的龙种的面子上,徐后身为国母也要客气客气,忙把作势要拜的赵妃搀起来,看座传茶,又叫传晚膳。赵妃吃了杯茶,忙站起来道:“多谢皇后赐膳,蝉儿这会子觉着身上疲倦,只怕要告个了罪了。”“嗯,蝉儿快回去歇息吧,小心着我的龙儿。”段琪十分关切地说道。

  段琪在徐后宫中由众后妃陪着吃酒,同时观赏女乐,正在高兴间,突然有静心殿的小太监跑来报道:“皇上,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不知何事不好,且听下回分解。
TOP Posted: 05-04 20:59 #24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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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妖妃中毒小产,段琪封宫审案

  却说段琪正在皇后宫里饮酒作乐,忽然小太监来报大事不好。“何事惊慌?”段琪一见是静心殿里的人,立刻便站了起来。“皇上,赵贵妃方才回到宫中,便觉腹疼难忍,此时已经疼得起不来了,皇上快看看去吧。”“莫不是要生了?传太医了吗?”段琪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往外走。“传了,这时候应该到了。”小太监答应着,在前面紧着引路。

  段琪心里惦记着赵蝉和她肚子里的龙种,也顾不上乘车坐辇了,一路大步流星地赶往静心殿。

  才到院门外,便见太监宫女们进进出出,个个儿脸上惊慌失措。

  段琪几步便闯进院内,小宫女翠云迎将出来,见了段琪便哭。“哭什么?我的爱妃怎么样了?我的龙儿怎么样了?”“娘娘吃了太医开的药已经好多了,龙子……”翠云紧着摇头,说不上话来。

  段琪蹿进屋子里,见老太医和一个接生稳婆跪在地上接驾,一旁的地上地上放着个大木盆,里面放着个血淋淋的死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怎么不好生照看贵妃,嗯?”他冲着跪在地上的一大群宫女太监们大吼着,转身又向里屋闯,被翠云拦住了:“皇上,女人见血,男人见了不吉利,请万岁留步。”

  段琪站住了,却随手给了翠云一个嘴巴:“要你们这些东西是干什么吃的?嗯?”“万岁,此事不怪她们,这是有人要害贵妃娘娘。”老太医在旁发了话。“什么?是谁?”段琪一惊。“皇上,老臣方才到时,贵妃娘娘腹痛正烈,臣给娘娘诊了一脉,发现娘娘是误食了落胎的药物,老臣虽尽力挽救,然已药石不济,只能勉强保住贵妃娘娘的性命,至于孩子,老臣是力不从心啊!皇上,老臣罪该万死!”

  “皇上,你可要替臣妾作主哇,我的孩子啊。”屋子里传来赵蝉有气无力的哭声。

  “娘娘节哀,莫要哭坏了身子。”翠云忙叫着,屋里也传来宫女们劝说赵妃的声音。

  “爱妃莫哭,朕定要替你作主!哪里来的落胎药?是什么药?”

  “这是一种西洋野鼠的尿,溶于水中无色无味,常人误食了无毒,银器遇之也不变色,只是孕妇吃了就要小产,无药可医呀。”老太医说道。

  “如你所说,便无法知道何人投毒了么?”

  “若不是老医年轻时偶然结识过一个乡间郎中,也不知有此药物。据臣所知,这药只要血了见了童子尿便即刻变成绿色。”

  “好,胡升,快找人出宫去寻童子尿,叫禁宫侍卫速来,把这些贱人都给朕看住了,一个也不许动,朕要查查,什么人敢对朕的爱妃下毒手。”

  “是。”此时胡升已经因给段琪出主意纳赵妃有功,升了太监总管,答应一声抬腿便向外走。

  “皇上,我等冤枉啊,贵妃刚回到宫中,什么都没有吃过呀,哪里来人给她下毒哇?”翠云扑通一声便瘫在地上,因为要查投毒,头一个要查的便是她。

  段琪还没说话,外面传来一声叫喊:“啊呀贵妃呀,到底是怎么了?”

  段琪向外一看,原来是赵荐急匆匆跑了进来,只见他官帽歪带着,官袍系错了纽子,气喘吁吁的样子,显然十分着急。

  进了门,见段琪在,急忙见礼。

  “老爱卿平身,太医说,是有人下药暗算我的爱妃。”段琪气愤已极。

  “是什么人暗算娘娘,皇上你可得给老臣作主哇!”

  “你放心,朕不查出个子午卯酉来,就算把这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杀光了也要替我的爱妃和龙儿出气!”

  “万岁,冤枉啊!娘娘对我们下人如子女一般对待,我们哪能害她呀?”太监和宫女们一听,立刻就吓死过去好几个。

  说着话,侍卫营已然来了五百多人,把静心殿里的太监、宫女们一齐看住,只有屋子里侍候贵妃的两个宫女没动。

  “翠云!”

  “奴婢在。”翠云跪在地上,吓得娇躯乱抖,体似筛糠。

  “贵妃今天都吃过什么?快说。”

  “娘娘早晨吃的是太医给开的保胎药膳,上午用了两盅红茶……”

  “皇上,这药的性子很烈,若是早晨中午吃下去,不会等到晚上才发作,只在近一个时辰中问吧。”老太医没等翠云说完便道。

  “嗯,近一个时辰里娘娘吃的什么?”

  “下午娘娘吃了一块点心,喝了一盅茶,然后便去皇后的宫中拜寿,回来后还没进屋便疼起来了。”

  “哪个给她端和点儿和茶?”

  “是奴婢。”翠云已经吓瘫了。

  “从哪儿拿的,放在什么地方?”

  “都是从厨下拿的,一共拿了六样点心,贵妃娘娘只吃了一块,喝了一盅茶,因为急着出门,剩下的点心和茶壶茶碗就放在屋里桌子上,不知别个收了没有。”

  “你进去看看。”

  “是。”翠云软的都站不起来了,稳婆急忙过去把她搀起来,掀了帘子进去,不一时出来,稳婆端着一个盘子放在段琪旁边的桌上,又进去端出一个茶盘来。果然是五块点心和一壶冷茶,还有两只小杯子,其中一个杯子里还有点点茶根。

  “皇上,老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赵荐在旁开了口。

  “爱卿请讲。”

  “我听翠云说,娘娘发病前去过后宫,这后宫的人只怕也有嫌疑吧?”

  “多亏老爱卿提醒,朕险些忘了,侍卫。”

  “在。”侍卫总管王进走了进来。

  “你再调些人来把内宫各院都封了,无论后妃、宫女、内侍,没有朕的旨意不准乱动。你亲自带人去封皇后和东西两宫,任何人不听禁令,便与朕就地斩首。”

  “是。”

  侍卫统领才出去,胡升已经带了几个小太监,抬着四、五个大木桶进来:“万岁,童子尿取到,不知够不够用?”

  “够了够了,用不了这么多。”老太医道。

  “快,快把这点心和茶水与朕验来。”

  毕竟这毒是何人所下,且听下回分解。
TOP Posted: 05-04 21:00 #25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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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赵荐父女定毒计,义仆护主自杀身

  上文书说到,胡升找来了童子尿,老太医叫取一只白瓷大碗来,在碗中倒了半碗尿,然后把那剩茶倒在里面,那茶色被尿液稀释变成淡淡的棕红色。

  “皇上,这茶中无毒。”

  “再验。”

  “是。”

  换了半碗尿液,又把那五块点心各掰了一小块丢在里面,还把赵妃吃的那一块剩下的点心渣也放进去,尿液只是浑了,仍未变色。

  “皇上,这点心里也无毒。”

  “皇上,说不定是这些太监、宫女们下过毒以后把东西都洗刷干净了。依老臣看,她们急切之间却换不了衣服,不如把她们都跣剥了,看看她们的衣服上有无此毒。”赵荐道。

  “说的是,便自奴才先查。”胡升说着,便先脱起来衣服来。

  宫女们一听要脱衣服,吓得一齐喊道:“皇上,且给奴婢们留些脸面吧,以后我们还要侍候贵妃娘娘呢。”

  “稳婆,你把她们一个个带去那边屋里更衣,然后拿了衣服来验。”

  “是。”

  宫女们无奈,由翠云起,一个个排着队去旁边的套间里更衣。

  这边胡升先脱了衣服验了,无毒,自去别的太监处取了一件衣服来穿上,又去验别的太监。

  有机会直接接触赵妃的太监宫女们都验过了,并未见有毒,段琪便急起来,“蹭”地站起来才要发作,赵荐急忙拦住他:“皇上,莫要着急,别的院里还没验过呢。”

  “嗯。”段琪一屁股又坐回去:“这宫里大小屋子九百多间,后妃宫女三千,还有大小太监无数,这要验到几时?”

  “皇上,若要皇上亲自去验,只怕三天也未必验得完。依臣之见,不如把王丞相也召入宫中,加上胡总管和侍卫总管王进,加上老臣共是四个人,每人带十名侍卫,再从德亲王的宫里借四十个老成的宫女来,每人也带上十个,加上万岁自已一路共是五路,分头去各院验看,这便快多了。”

  “好,就依爱卿,胡升,你速差人去王丞相府召他入宫。你亲自去德亲王府借人。”

  “是。”

  不一时,王飞廉和胡升都到了,人也借齐了,静心殿宫女太监们也都验完了,并无人身上带毒。段琪不死心,一边把四路人马派出去,自己叫把殿内各个角落凡可疑的地方都泼上些童子尿,也没有任何发现。

  见自己的嫌疑都消除了,静心殿里的太监宫女们才放下心来,翠云跑进屋里看护赵妃,再也不敢出来。

  段琪也折腾累了,坐在静心殿里生闷气。

  眼看天已经亮了,三路人马都传来消息,没有任何发现,只有胡升带的一路还没回信,这一路是后宫,也是除静心殿本身外嫌疑最大的一处,段琪不耐烦了,站起身来要亲自去看看。

  到了后宫门前,见胡升出来接驾。

  “胡升,你这里带的人最多,怎么就你慢哪?”段琪不满地问道。

  “皇上,奴才已经差不多验完了,只是……”胡升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

  “只是,皇后和两位皇贵妃身边的几个宫女,有三位娘娘护着,奴才不敢……”

  “嗯,这也怪你不得,跟我来。”

  段琪走进后宫,见太监和宫女们被侍卫们看着,跪了一院子,屋子里正有女人哭着。他走进去一看,是徐后和两宫皇贵妃坐在那里,十几个宫女站在一边落泪,看见他进来,急忙跪倒见礼。

  “皇上,这些奴才在臣妾的宫中大呼小叫,还把宫女们剥了衣服搜身,不知妾身有何失德之处,叫我们如此难堪。若是臣妾有罪,皇上但说在明处,或关或杀尽由着你,何必如此羞辱我们,让臣妾今后如何见人呢?”说着哭了起来。

  “哎,御妻何必如此,此事关系重大,若不查出了水落石出,便无人脱得干系。如今连各院的妃嫔俱都要验过,单是你们宫里的宫女不验,却不是叫别人说孤家不能一碗水端平?不就是验验衣服吗,又是女人给验看,怕些什么?”

  徐后不怕胡升,但段琪亲自来了,她却不敢不从,只得对自己身边的那十几个宫女道:“既然万岁发了话,若不让她们验验,仿佛我们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似的,你们去吧。”

  几个宫女见躲不开,只得答应一声,泪眼模糊地跟着胡升出去。院子里用青布围着一个圈子,那十几个宫女进去,不一时衣服拿出来,胡升弄了一白瓷盆的尿液,里面递一件衣服出来,便在尿液中抖上几抖。却煞作怪,抖到第三件上,那盆中的尿液忽然之间便绿了起来。

  “这是哪个的?”胡升大叫一声,三后听了大惊失色。

  “是这个。”有宫女在圈子里叫一声,立刻便有一个年轻的宫女赤条条的被从圈子时拖了出来,按跪在地上。

  “小桃红,怎么是你?”徐后一见是自己的贴身侍女,立刻便昏了过去。

  “再验!”段琪此时反而平静下来,仿佛是想要证实的事情已经证实了,也就并不急着在那小桃红身上动手。

  胡升接着把剩下的衣服验完,没有发现新的毒物。

  “皇上,是我下的毒,你杀了我吧。”小桃红忽然之间抬起头来,也不哭了,也不喊冤枉,反而全认了。

  “小桃红,你?”徐后醒来,气得牙齿得得的打战,她知道,谋害皇妃是死罪,而谋害皇嗣的罪过更是灭门之祸。

  “皇后,不用说了。那赵妃目无皇后,淫乱宫帏,小桃红气不过,故尔要出出气,今日败露,有死而已,要杀要剐,全由我一人顶着,与他人无关。”

  “反了,反了!来人,把这小贱人予我拖出去……”

  “慢。”胡升拦住了段琪的话:“皇上,小桃红杀不得,这毒物世间少有,她一个小小宫女是哪里得来的,须从她身上问个明白。”

  “不用问了,毒物在我房中,待我取来你看。”小桃红说。

  “带她去。”

  两个宫女押着小桃红走向她的卧室,才到门口,小桃红忽然一头撞在门框上,登时气绝身亡。

  其实小桃红自己知道是被人陷害了,但她为什么不喊冤呢?

  原来这小桃红对徐后忠心耿耿,一见从自己的衣服上搜出了毒物,立刻猜到对方是在利用自己陷害皇后,所以,为了保护主子,她宁愿一人承担全部罪责。

  皇上愤怒已极说要杀她时,她以为此事可以一死了之了,哪知后来胡升要从她身上审问毒物的下落,知道那些酷刑一定不是自己受的,不如自己寻个了断。有两个宫女左右扭着她,别处是死不成的,只有自己屋门的门框较窄,自己只要动作突然,两个宫女难以防范,果然被她成功自尽了。

  小桃红哪知道,她这一死,便是坐实了徐后的嫌疑,徐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不是?小桃红刚死,大家正愕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赵荐跌跌撞撞地哭了进来:“皇上,老臣听说下毒之人找到了!”

  段琪一看,不光是赵荐,负责其他几路查验的王飞廉和侍卫总管王进也都跟了进来。

  “老爱卿莫要悲伤,朕自会替你作主。只是……方才下毒之人已经自尽了。”

  “啊?皇上,不知何人下毒?”

  “用是后宫里的宫女小桃红,说是替皇后出气,与他人无关。”

  “皇上休要被她骗了,一个小小宫女,哪里知道这等世间罕见的药物,便知道了又从哪里得到?分明是有人暗中指使,皇上可要替老臣作主哇。”谁也听得出来,他所说的暗中指使之人是谁。

  “爱卿放心,朕决不会放过主谋之人。”其实段琪心中早有怀疑的目标,小桃红的死,就好象是欲盖弥张的一般,他转头看着徐后:“贱人,你怎么说?”

  “万岁,臣妾冤枉啊!”徐后吓得颜色更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昏过去了。

  “万岁,皇后生性贤良,决不会作那大逆不道之事。”东西两宫的黄贵妃和姜贵妃一齐跪在地上。

  “皇上,东西两宫素来与臣女赵贵妃不睦,她们三人嫉妒臣女怀了龙种,通同下毒也未可知,请皇上明察。”

  “老匹夫,你好生大胆,竟敢诬陷本宫,皇上,这以下犯上之人,怎生容得?”黄贵妃一见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直气得柳眉倒竖,大骂起来。

  “娘娘,若要证明清白,可否也查验一番?”

  “大胆!胡说!难道你要我三人也脱了衣服验毒么?”黄贵妃气得直哆嗦。

  “这里有德亲王府的宫女,可请她们协助查验。”

  “胡说,我等贵为天子妻,哪有让臣子搜身查验的道理,你目无长上,就该斩首。”

  “贱人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段琪现在早就气昏了头。

  “皇上——”黄贵妃一看段琪的表情,下半截儿的话没说出来就咽了回去,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万岁,赵贵妃冤哪,皇上的龙子死得冤哪,若不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老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赵荐又添油加醋地哭起来。

  “万岁,老臣有本启奏。”王飞廉此时出班跪倒。

  “老爱卿有何本奏?”

  “臣以为,赵老丞相以臣告君本是不当,但他乃是当朝国丈,赵贵妃病体沉重不能自己首告,由国丈代诉于理于法也说得过去。皇后与两位贵妃娘娘生性温顺,素无过失,老臣也相信她们是清白的,愿以性命担保她们三位无罪。但三位娘娘与赵贵妃曾有过节,如今有人首告,若不查验一下如何脱得干系?不过若依老臣之见,娘娘的身体自然不能让宫人们查验,可请皇上亲自监督三位娘娘更衣,以堵众人之口。”

  不知此事怎生了结,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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