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来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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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涛一听,心知要槽,这个韩香主已逐渐进入贱妇的圈套了。心念末毕,蓦见韩香主正色道:“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乃我辈武林人份内之事,施恩望报,小惠要挟,岂是大丈夫所为。”
江天涛听得慨然摇头,暗自喝彩。只见毒娘子粉面微微一变,强自笑着道:“韩香主的义气,实在令人钦佩。”说着,右手已取出一个红色药丸来,托在掌心上,继续随和地笑着道:“我这里有脱力药丸一个,请韩香主伺机放进江天涛的酒茶之内,既无色,又无味,绝对不易察觉,如能让他服了此丸,明日挑战,我必可胜他……”
江天涛凝目一看,毒娘子掌心中的那个红色药丸,正是交给青莲粉荷她们的那一种,不由顿时大怒。正待飞身越过墙去,蓦见韩香主仰天一阵大笑,接着不屑地笑着道:“章香主,在下虽然愚鲁,但这种有失光明的行径,在下尚不屑为,要去你去,在下回厅复命去了。”说罢,轻蔑地看了毒娘子一眼,忿然转身,向院门走去。
毒娘子的面色一变,双目凶光毕露,倏然举手取下一柄小小柳叶飞刀,冷哼一声,就待掷出。江天涛又惊又怒,正待出声大喝,蓦见毒娘子倏然又将柳叶飞刀缀回云鬓上,同时,切齿恨声道:“你道我不敢去找那厮吗,哼,告诉你,回头瞧,不到天明,我定要叫那厮横尸当地。”
韩香主停步转身,望着毒娘子冷冷一笑道:“韩某人祝你顺利成功。说罢,反手掩好院门,径自离去。
毒娘子愣愣地望着院门,只气得粉面铁青,浑身颤抖,重重地怒哼一声,折身走进厅内。江天涛知道毒娘子要走了,不敢怠慢,飘身而下,飞身纵至门前,拉开院门,闪身而出,急急向左院门前奔去。
就在他到达院门的同时,时面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天涛知道出来的定是毒娘子,立即蓄势运功,卓然立在中央。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近了,终于,呀的一声,院门大开。江天涛一看,正是恼羞成怒,气势汹汹的毒娘子。
毒娘子见门外中央卓立一人,乍然间,不由愣了。接着凝目一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呼,飞身暴退一丈,惊恐地立在院中,顿时惊呆了。 江天涛剑眉如飞,星目闪辉,俊面上充满了杀气,这时看了惊慌失措的毒娘子,不由冷冷笑了。同时,缓步向前逼去,极低沉地笑着道:“章掌院,没想到吧,我们在这儿会面了。”
毒娘子深知江天涛的功力深厚,动手无异自己找死,她所仗恃者是一身歹毒的暗器和斗智。如今,乍然相遇,心胆俱裂,惶急间,竟不知如何应付。这时见江天涛威凌地逼来,只得缓缓地向着身后厅阶前退去。
江天涛深怕毒娘子转身狂逃,那时碍于身份和作客,便不能随意越房追击,必须就在这座小院中将她制服。于是,缓缓横肘,轻按哑簧,剑鞘内,立即传出一阵隐约可闲的吟声,同时冷冷一笑道:“章掌院,你不是要找我吗,现在我已经来了。”说话之间,呛榔一声,寒光一闪,彩华耀眼的丽星剑已撤出鞘外。
毒娘子一见丽星剑,顿时想起她夫妇苦心筹划十八年的阴谋,看着即将成功,而被揭发的忿怒。尤其想到自己的儿子朝天鼻,突然由至尊至贵的少堡主,而被贬回奴才之子,因而凶性大发,柳眉一竖,俏眼圆睁,怨毒地瞪着江天涛,切齿恨声道:“不错,我正要找你,我正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说话之间,依然缓缓后退,但她的右手,却悄悄地将莲钩索解了下来。
江天涛冷冷一笑,道:“不错,你说的话,正是我要说的……”
两人虽是切齿仇人见面,恨不得各毙对方,但时地不同,各有顾忌,因而俱都不敢大声叱喝。这时毒娘子已退至厅阶前,但她却沿着厅阶,继续在退,企图进入墙下的青竹后面。同时,右手提着莲钩索,左手已带上防毒的鹿皮手套。
江天涛要活捉毒娘子,以便逼出绣衣的下落,他缓缓逼进,并不是惧怕毒娘子一身中者立死的歹毒暗器,而是希望毒娘子先行动手,或将毒娘子逼进厅内,再行拿获。这时见狡猾的毒娘子想进入青竹后,顿时大急,于是心中一动,一声冷哼,身形倏然一闪,虚演一招满天丽星,立即幻起一片彩霞,万点银花毒娘子一见,心中大骇,一声低叱,飞身暴退。
江天涛见机不可失,立即跟进,身形捷逾奔电,丽星剑倏变「金星一点」,猛刺毒娘子的颈间。同时,为防毒娘子突然发出暗器,足尖一点,身形凌空跃起,立变头下脚上,而剑势依然不变。果然,就在他腾空跃起的同时,毒娘子一声冷笑,突然躬身低头,一声机簧声响,一支长约四寸的喂毒袖箭,径由毒娘子的颈后应声射出,幻起一道蓝光,擦着丽星剑如飞射过。
江天涛暗呼一声好险,凌空身形已至毒娘子头上,刺空的丽星剑,顺势一垂,疾演「划地分界」,剑光一闪,已至毒娘子的头间。毒娘子的这招躬身发箭,一向百发百中,从无一人躲过,这时一听袖箭破风有声,心知不妙,正待抬头察看,一股冷焰已至脑后。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低呼,扑地伏身。就在她扑身的同时,身畔沙声一响,寒风扑面,头上高挽的秀发,立被丽星剑斩断。毒娘子再度一声惊呼,趁势向右疾滚,同时,左臂一扬,盲目向空打出一把铁疾黎,划空带啸,直射夜空。
江天涛一心想活捉毒娘子,因而方才一剑,仅斩断毒娘子头上的青丝,借以造成对方心慌意乱,视线模糊,以便将毒娘子制服。因而,一招得手,疾泻而下,毒娘子的铁疾黎,全部打空。于是,趁毒娘子尚未立起之际,飞身向前,丽星剑疾刺毒娘子的踵骨。
滚动中的毒娘子,心里有数,一听铁疾黎的嗤嗤破风声,便知要糟,心中一惊,疾演「鲤鱼跃龙门」,一挺腰身,腾空而起,一跃数丈。同时,右臂一旋,手中莲钩索,猛向地面一蓬耀眼彩华抓去。
江天涛一剑刺空,本可疾演「举火烧天」,挑开毒娘子的小腹,但他有了绣衣下落的顾忌,只得任由毒娘子由剑下逃生这时,突见毒娘子的莲钩抓,凌空下击,也不禁暗赞毒娘子应变神速。他与蛮花香妃的小侍女交过手,知道这种奇门兵刃的厉害,但也知道了破解这种兵刃的方法。于是,一俟莲钩击到,身形如飞一旋,连钩擦身飞过,接着一招「拨草寻蛇」,闪电削向毒娘子的系钩银索。
毒娘子一见,大吃一惊,顿时想起江天涛手中的丽星剑,利能削铁如泥,于是,右腕一抖,身形疾泻而下。但已经迟了,只听喳的一轻响,银索已被丽星剑削断,莲钩直向一丛花树飞去。毒娘子大惊失色,双脚落地,急挫右腕,一声机簧轻响,一枝喂毒袖箭,应声射出,直向江天涛射去。但早有准备的江天涛,就在毒娘子双脚落地的同时,他的身形已腾空而起,一式「苍鹰搏免」,猛向毒娘子击下,那枝袖箭,就在他脚下飞过。
毒娘子知道江天涛对她身上的暗器,早已有了应付之策,心慌之下,飞身暴退。一摸之下,大惊失色,这才想起秀发被斩断,飞刀早已没有了。就在这一迟疑间,江天涛疾泻而下,足尖一点地面,挺剑如飞刺来毒娘子一见,花容惨变,心胆俱裂,脱口一声惊呼,转身惶恐狂逃。
江天涛见毒娘子转身狂奔,不由焦急地沉声低喝:“快丢下绣衣饶你不死!”
但惊惶如狂的毒娘子,旋身绕过一丛花树,继续向院门狂奔。江天涛岂肯放毒娘子逃走,一伏身形,疾如奔电,伸手抓向毒娘子的左肩。毒娘子虽惊慌无状之际,但仍狡猾无比,惊闻肩后风声,疾演「脱袍让位」,扭腰塌肩,娇躯一闪,旋身奔出门外。
江天涛一见,又急又怒,忍无可忍,只得振腕挺剑,点刺毒娘子的气海穴。就在剑尖将要触及毒娘子的后腰同时,门外斜横里,突然射出一道耀眼匹练,疾挑江天涛的丽星剑。江天涛万没想到门外倚墙尚隐着有人,心中一惊,脱口低呼,铮然一声金铁交鸣,溅起数点火花金星。江天涛怕遭对方暗算,趁势飞身凌空,无暇去看出剑之人是谁,继续向狂奔的毒娘子身前落去。毒娘子已知道大洪山有人出面,这时见江天涛依然凌空追来,心中一惊,倏然转身,又如飞奔向院门。 江天涛见毒娘子回身又奔向院门,心中陡起杀机,脚尖仅一触地,如飞直追,同时举目一看,门外哪里有半个人影。这时他已无暇去想那人是谁,飞身扑进门内。就在他飞身扑进门内的同时,院中花树后,突然闪出一道宽大人影,一俟毒娘子飞过,立即横剑挡在甫道中。江天涛定睛一看,顿时大怒,横剑拦住去路的人,竟是那夜在龙宫湖畔小店中的偷马贼。
偷马贼依然头罩乌纱,身穿黑衫,双目中的闪烁冷电,直由乌纱内透出来。江天涛捉毒娘子要紧,虽然满腹怒火,但却无暇向愉马贼问话,身形一闪,企图绕过花树,再向奔上厅阶的毒娘子追去。但就在他身形一闪的同时,头罩乌纱的人,一声不吭,进步欺身,刷刷刷,连攻出三剑。顿时之间,匹练翻滚,耀眼生花,森森剑气,丝丝啸吟,声势锐不可当,立将江天涛的进路阻住。
江天涛顿时大怒,只得侧身退步,连封三剑,敌住对方的攻势,接着一招「风扫落叶」立将头罩乌纱的人逼退。举目再看,哪里还有毒娘子的影子?江天涛一看厅上没有了毒娘子,只气得浑身颤抖,俊面铁青,心中恨透了面前头罩乌纱的人。于是,剑眉如飞,星目怒睁,铁青的俊面上,布满了杀气,紧紧咬着钢牙,横剑向头罩乌纱的人缓步逼去。
头罩乌纱的人,似乎也被江天涛的凄厉神态震住了,手横寒芒四射的长剑,也不禁缓缓后退。江天涛见对方后退,已无血色的唇角,立即掠过一丝怒极而轻蔑地冷笑,接着,切齿恨声道:“偷马贼,上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这一次,我们已成势不两立,在我杀你之前,我定要挑开你的乌纱,看看你究竟是谁!”
头罩乌纱的人一听,双目中冷电一闪,倏然停止后退。江天涛冷冷一笑,继续轻蔑地道:“哼,如果怕死,就自动将乌纱取下来,免得本人动手。”手字方自出口,头罩乌纱的人已飞身前扑,一声不吭,挺剑就刺,剑出带风,狠辣至极。
江天涛已恨透了头罩乌纱的人,虽然在此不便杀他,至少也应该挑开他的乌纱,看看对方是谁。于是,一声冷笑,跨步闪身,一招「白鹤展翅」,丽星剑闪电削向对方藏在宽大衫袖内的右腕。头罩乌纱的人,对江天涛出剑之快,似是吃了一惊,慌急间,长剑一招「顺手推舟」,反而直切江天涛的护手。
江天涛哈哈一笑,连足功力的右臂,奋力一挥,丽星剑猛格对方的剑身。呛的一声轻响,溅起数点火花,寒光直射半天,头罩乌纱人的长剑,应声已被震飞。头罩乌纱的人,大吃一惊,虎口疼痛如割,一声低樱,飞身暴退。江天涛早知对方必然如此,因而,早在震飞对方长剑的同时,剑尖已抵在对方的咽喉上。头罩乌纱的人,飞返之势已竭,依然没有躲开江天涛抵在颊下的剑尖,因而,无法继续用劲,只得停下身来,怒目瞪着江天涛。
江天涛见对方不再纵退,立即冷冷一笑道:“我曾说过,在我杀你之前,我定要揭去你的乌纱,看看你的真面目。”说话之间,剑尖抵着乌纱,缓缓地向上挑起来。
就在这时,当琅一声铮响,一件雪亮的东西,径由半空坠在院中甫道上。江天涛侧目一瞟,竟是乌纱罩头人的那柄被震飞的长剑。继而凝目一看,心头猛然一震,面色立变,只见那柄长剑的剑柄上,银光闪闪,虽然已将银丝剑穗解掉,但仍肯定地认得,那是银钗皇甫香的长剑。而面前头罩乌纱的人,当然就是皇甫香。
江天涛竭力让心情定下来,平静地望着银钗皇甫香,白乌纱内透出来的两道怨恨目光。同时,缓慢地放下剑尖挑起的乌纱,并收回丽星剑。他注视着浑身有些颤抖的皇甫香,久久才黯然平静地道:“要向你解释的话太多了,此刻无暇奉告,但你终有一天会明白。不过,当你明白了事实真相时,你对今夜放走毒娘子的事,定会痛悔不及。” 江天涛把话说完,即将宝剑入鞘,看也不看皇甫香一眼,转身走出小院。就在他走出院门之际,身后已传来皇甫香的隐约哭泣。江天涛没有停止,径自走回自己的小院内。小厅上,灯光辉煌,一切是静悄悄的,绿衣小童仍末回来。
他坐在锦披大椅上,望着厅外的花灯发呆,再度深悔今夜不该前来。假设,明晨混在群雄中进山,不但不虑被大洪山的人发现,而在群豪交手时,尚可能趁机混进后寨来,那时,只要捉住一个小僮一问,不难查出毒娘子住在隔壁小院内。如今,不但惊走了毒娘子,而且还得罪了三钗帮的总统领皇甫香,震飞了她手中的剑,伤透了她的自尊心。后果如何,他无法去想,也许自今夜起,九宫堡和三钗帮便已立下巨怨大仇,争纷不休,轰动整个江湖。也许,皇甫香无颜返回东梁山;也许,由此觉悟,深居简出,再不处处和他江天涛作对为难。但根据皇甫香的赋性,和一直踩探他的行踪而故意无理取闹一事来看,要想皇甫香就此悄悄回山,恐怕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希望皇甫香能知道她放走的毒娘子是一个罪大恶极,心性凶残的女人,而感到惭愧。
江天涛一想到逃走的毒娘子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熊熊怒火,同时,也恨透了皇甫香。因为,他并非珍惜绣衣上的那些珍珠宝石,而是渴望能按照绣衣上的图案,进入地下古墓,一瞻生身母亲的遗容慈面。一想到失去的毒娘子的走觯,再不能找到绣衣而进入古墓时,他不自觉地由椅上立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绿衣小童已由门外,神情慌急地匆匆走进来。小童登上厅阶,立即恭声道:“启禀少堡主,小的把针线找来了。”说话之间,恭谨地走至江天涛面前,双手将针线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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