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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麦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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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奸臣

作品简介:
人前,他谦恭卑微;人后,他从幕后伸出黑手血淋淋……
与嫪毐相同的资本,让他周旋在各种女人之间。
以间谍起家,纵横捭阖,在前三国时代,宋誉凭借着宋大炮的赫赫声威,打下了一座大大的后宫,不管是权势熏天的太后、娘娘、公主;还是小姐、丫鬟,只要宋大炮炮火所至,通通都要沦陷。而且他造内衣,造旗袍,造丝袜,他要让家里的女人们全部穿上后世的制服……
宋誉:我为宋大炮,大炮所至,所向无敌。

第001章 【宋家有子是淫贼】



“三爷呢?”
   宋忌一身甲胄,沉着一张脸,在门阶下翻身下马,将马鞭随手丢到迎着自己下马的小厮手里,走进了自家宅院。
   门口迎着的两个下人,一人牵马,一人亦步亦趋的跟着他,道:“三爷在府里呢。”
   听闻宋誉今日竟是乖乖在家呆着,宋忌一直紧锁的眉头略略松了松,边走边道:“那疯颠摸样可有些好转了?”
  那下人在后跟着,脸上露过几份古怪神色,回话道:“比先前好了许多。”
  宋忌又问道:“我不在这这几日,三爷可曾出外厮混?”
   下人摇头道:“不曾,这几日都在府内。”
   宋忌轻轻颔首,便不再说话。走不多时,便过了前院。忽闻前面偏居传来阵阵钟磬之声,随着而来的是一声声几人同口而唱的长歌。这歌声词怪腔异,与西都乐坊里的曲乐大相径庭。
   宋忌的脚步顿了一顿,回首看了一眼下人,便又向前走去。
   那下人紧跟在后,为自家主人解释道:“三爷这些时日不曾外出,常召集我们教些曲儿唱个乐呵。”
   “什么?”
  歌声所在的偏居没有阖门,宋忌来到门外向里望去时,房内数人仍在引颈长歌。这居所不大,物件摆设有序。当中有五男四女,除却领头的宋誉一身绫罗及身外,其它人均是青衣小袄打扮,显然都是宋家下人。
  宋誉与宋忌长相大为迥异,宋忌身高八尺有余,魁梧英伟。而室内居中的宋誉高七尺三、肩宽腰窄,修长身躯。所着一身青黑深衣,头带高冠,衣袖宽而起舞,腰系勾带,生得俊美非常。
  宋忌隔门相看时,宋誉正在居所内面对着八个下人,闭目做享受状,双手放前,长袖下摆几欲垂地,右手拿着一根尺长的枯枝不停上举下放。在他枯枝指挥下,面朝他的下人们双手合什放在小腹上,嘴里唱着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其意义的怪腔,边上的二个下人不时敲钟鸣磬,以迎合这怪调。
   宋誉教一句,他们就学一句,前后都会了,便七人合声唱一遍。只是下人们感觉三爷教的这些曲乐也忒怪,虽然那曲调易记且上口,但那词句却半份都听不懂,全然不是他们西都长安的方言。
  “你问我顶你个肺需不需要理由?”
  “我说顶你个肺需要理由吗?”
  “你说难道真的不需要理由吗?”
  “我说你还问我,我就放出神兽……草泥马……”
  偏居里众下人在宋誉教导下长歌不歇,正唱得物我两忘之际,忽闻门口处传来一声怒喝。
  “胡闹!”
  宋忌铁青着脸迈入房内,心下气极,瞧着宋誉怡然自得不以为辱的摸样,胸膛间更是怒火大盛,左右窥了窥,就近寻了一物事朝宋誉砸将过去。
  “瞧你从章台女子那学的这些本事,越发的会作践你自己了,竟学起这伶人行径来了。”
  宋誉吓了一跳,慌忙躲过宋忌砸过来的物件。看着宋忌气得面色铁青,心下大呼不妙,忙丢了枯枝,双手对着众下人一阵乱挥,低声道:“还不快散去!”
  众下人哪里敢就此散了,悉数跪倒在地。
  宋誉刚想和哥哥打个哈哈,忽然看到一个物件又从宋忌那手里飞将出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来不急闪避,感觉道腰腹部一痛,便“哎呀”一声,就势倒往一旁的墙上。随即双手按着被击打到的部位,“哎呀哎呀”的唤个不停。
  宋忌冷哼一声,沉着脸走了进来,环顾一圈,大手一挥道:“你们先出去,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跟着三爷胡闹,我拆了你们双手双脚。看你们还拿什么来咋呼。”
  众下人连声应是,悉数急急退了出去。
  待人尽退了,宋忌斜着乜了仍在唤痛不已的宋誉一眼,冷声道:“莫再做这种惹我厌恶的妇人之状,我那下使了几份气力我知道,你如果还是这般狼嚎,那我就再给你一下子。这次保证是十份气力,让你唤得做不了一点假。”
  宋誉嘻嘻一笑,见宋忌并非是真个恼他,腆着一张脸,甜声唤了一声:“阿兄。”
  宋忌冷哼一声,伸手到颚下的红缨绳上,欲要解下头盔。宋誉乖巧的趋身而过,为宋忌将他的头盔接到手里。
  宋忌看了他一眼,见宋誉虽是双手捧着头盔,但手肘仍是在摩挲方才宋忌砸中他身上的部位,显然还是有些疼的。
  想起这个弟弟在床榻上昏迷了月余,伤口渐渐愈合后,又满口“我日我日”的疯癫了月余,这三个月尽在床榻之上过了,自己自小就宠着他。窥得这情形,不由心下软了软。轻叹了口气,道:“你也这般大的人儿了,莫让阿兄每次回来都说你。”
  宋誉忙连声应道:“三儿省得,三儿省得,以后定不会让阿兄操心。”
  宋忌“哼”了一声,道:“自打这次受伤以后,你嘴巴和往前相比,怎么跟摸了蜜儿一般?”
  宋誉表情有些古怪,半晌后道:“这不是三儿懂事了么。”
  宋忌道:“你要是懂事儿了,张冲的那几刀你便没白挨。”
  宋誉眉头一皱,似有些厌恶,道:“阿兄,你以后莫再说那事儿。”
  宋忌回头见宋誉脸上有些阴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非是阿兄不愿马上为你出气,现在不比以前咱在王家的时候了。你也莫去怨武启侯爷,张冲是阑家的人,他能在陛下面前为你脱罪已是尽了力了。”
  顿了一顿,宋忌又道:“你也应该管制下你胯裆里面的玩意,不是什么女人你都可以去沾惹上的。除了侯爷给你吩咐的女人,你以后少让你的胯裆给你惹祸。”
  宋誉点头道:“三儿省得,阿兄放心。”只是那表情却是说不出来的古怪。
  “我刚从宫里回来。”宋忌将宋誉手里的头盔接到自己手上,来回走了两步,显得无限烦恼。
  宋誉看着宋忌锁紧的眉头,问道:“阿姐有事么?”
  宋忌摇头道:“你阿姐倒是没事,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启儿怕是要离开他阿母了。”
  宋誉一愣,道:“陛下现在就给启儿封王了,封去哪里?”想了想,又觉不对,道:“启儿才七岁,没这般先例啊?”
    宋忌沉着一张脸,对上宋誉的眼神,有些无奈道:“不是封王,是陛下已有意让启儿去南楚。”






第002章 【宋大炮】



宋誉失声道:“让咱启儿去当南楚当质子?他才……才七岁啊?王二子刘明今年十一岁,为何不派他去,他母亲钱长使也是不得宠的后宫夫人。”
  宋忌拳头一握,手背上青筋尽起,恨声道:“是阑封昨儿早朝上的表,欲要遣送质子入南楚,朝议议着议着就议到了咱启儿身上。尽是阑家那一帮子人!”
  宋誉缓缓坐下,抬头看着自己兄长,道:“王家呢?”
  宋忌微微摇头,道:“这三个月你被张冲伤了,都是在床榻上养伤,许多事情你不知晓。陛下欲要立储了,极有可能是王三子刘滕。阑家现在势头正旺,便是王家也不敢轻易去撩拨他了。”
  顿了一顿,宋忌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轻声道:“阑家要崛起了,正如以前的王家,而王家现在正如以前的宁家。若是宫里头那位老人家一朝不在了,王家便如前时的宁家一般在这西都长安内销声匿迹。”
  说罢,宋忌倏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弟弟那张俊美的脸庞,一字一顿的道:“本是王家家奴的我们宋家,在这个当头,要如何自处?”
  宋誉没有说话。
  宋忌深深望了他一眼,道:“你也应该要真正的长大了,现在你应知道,你今次没死,是多大的幸运了。”
  ……
  ……
  已入夜,宋誉站在窗边,望着院落里在灯火隔远照耀下斑驳不一的各种景物默然不语,直至后面传来除女的娇柔呼唤,宋誉石雕一般的身型方才动了一动。
  “三爷,您的洗脚水。”
  “先放着吧,我自己来便成了。”
  “水放着便凉了呢……”
  宋誉回过头,在灯火里看着这丫头稚嫩俏美的脸庞,轻轻摇了一下头,知道自己若是站着,这丫头便也一直跟着自己站着,若是自己叫她放下再出去,这丫头便会一直在门外侯着。
  从来不为难自己家的下人,这是宋誉欣赏“他”的不多的几点之一。
  “徐家丫头,这是快入秋了吧。”
  夜里清寒之气袭身,宋誉紧了紧衣领,回身坐到自己床榻上。徐女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为他脱去尖翘的木屐,再脱去里面的袜子。回声应道:“快了呢。”
  宋誉不再说话,眼神虽是在看着徐女将自己脚放在木桶里面的情形,脑内却是不断浮现出种种。
  来了三个月了,从最初的懵然到现在的坦然。
  自己真的是穿越了。
  只是这个时代即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这个时代在后世的历史课本上完全没有,熟悉是因为历史的分叉在秦末发生了一点变故。
  当时秦失其鹿,群雄纷争,和历史上的一样,先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陈胜吴广把竿而起,继而群雄并起,最后演化为楚汉双雄,只是和历史不同的是,韩信在齐地背叛刘邦。
  起始的时候,韩信平定齐国,并不采纳谋士蒯通的自立之谏,而是修书给刘邦,以齐国方定,需要王掌政来安抚人心为由,请求刘邦封他为假齐王,代理齐国政事。
  刘邦当时被项羽困在荥阳,情况危急,根本无暇他顾,此时得到韩信拥兵自重的请王之信,自然是大为愤怒,本来不想答允,后来在张良和陈平的劝阻下,方才点头。并且给予韩信的并非是假齐王,而是真齐王,不过要求征调韩信的部队南下攻楚。
  
  而历史就在此时开了一个玩笑。
  韩信成为了齐王之后,拒绝刘邦的征召,而且前后恍若两人,采纳蒯通的意见,开始自立,与南楚、西汉三雄对立,封自己为北齐国主,与秦始皇一般,称皇帝而为大王,在三国中,率先称帝。
  刘邦没有一统江山,项羽也没有成功伐汉灭齐,秦末之后,变成了三国。
  宋誉穿越而来的时间,正是三国对持的百年之后。
  宋誉想起自己穿越伊始,听着众人呼唤自己为三爷。自己在迷迷糊糊中逐一问清自己身份,得知自己竟是当今西都皇室外戚,是一个年方七岁的王四子的嫡亲舅舅时,张大着嘴巴在床榻之上不敢相信的摸样。不过随后纷至沓来的记忆碎片让他真实感知到自己是谁,自己成了谁。
  以前的宋誉宋三儿,现在的宋誉宋三爷。
  唯一不变的是宋大鸟儿。
  宋家虽然是外戚,但是出身卑微,宋家阿爹阿母是王家家奴,在宋誉小的时候,便早早故去了。除了宋誉、宋忌、宋良人外,宋誉阿爹阿母生的其他几个孩子都夭折了,宋誉在其中按男丁排行为第三。因为宋家父母早亡,是长兄长姊拉扯他长大成人的。
  长兄宋忌生得极是魁梧,现在是北军屯骑校尉,乃是西汉中央军的高层将领。脾气火爆,少时一边在王家为奴,一边到外面混社会,是泼皮中的霸主,整日里斗凶逞狠,却又天生神力,少有对手,自有一股摄人的威仪。他那身武艺数十个宋誉都无法近身。
  长姊本是王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谁料后来时来运转,王家太后为了王家的昌盛,将自家的侄孙女王蓉,许配给汉帝为后,而作为王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宋誉的长姐也随之进宫,结果有夜为君王所幸,十月后为皇家诞下一子,受封为良人。自那后,宋家便脱了王家的奴籍,自立了门户。
   只是机遇似乎也仅限于此了。
   宋良人虽有一子,却不得宠,自被封为良人起,帝王恩泽不过十余数,近些年来更是一直被君王冷落在漪澜殿。宋家还没显贵便有了没落的趋势,好在有个皇子在,他日封王得邑,也能让宋家得以攀附而去。
  但是现在王四子刘启要被遣送往南楚当质子,素有隔阂的阑家正显贵于汉廷。
  无论是宋家以前为奴的王家,还是新贵阑家,宋誉在前世的历史上都从未听闻,甚至刘邦之后的第二任汉廷帝王都不是刘盈,而是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因为吕后早早死去了。
  历史改变的不是一点两点,而是面目全非。
  宋誉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穿越而来本无多大渴望,只想着有个优渥的靠山做做前世没有做过的京城纨绔子弟而已。不求横行市井,只求能有个斗鸡赛狗的乐趣,偶尔拿着小折扇调戏调戏美貌少女,再寻一二可人疼的娇媚人儿和谐和谐性生活。
  只是目前看来,身处这样一个人命由得金口的时代,外戚子弟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宋誉头抚额,呼出一口长气。正在为宋誉按摩脚底的徐女睁着一双明媚大眼,自下望上来,略有些许惶恐道:“三爷,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么?”
  宋誉苦笑,摇头不语。



第003章 【觊觎嫂子】



次日,宋誉起了个大早,到东院与宋忌和嫂嫂宋许氏共进早餐。
  宋忌成亲得早,尚在王家的时候便成了亲事,嫂嫂的许家也是王家的世代家奴,宋家富贵了,许家便也有幸脱了奴籍。宋家这些年,虽不显贵,却也非寻常官宦人家能比。
  宋家长姊诞下王四子刘启后,往来宋家的官宦商贾便多了起来。更有数人有意以女妻之。只是宋忌从未舍了自己这糟糠之妻,后来虽是纳了数个妾侍。但这些年来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从来没有红过一次脸。
  只是这成亲都已经十数年了,不但宋许氏肚皮未见隆起过,连宋忌的数名妾侍也未曾怀上一子。这原本是宋忌最大的心病,只是十数年过去了,这心思便也慢慢淡去了。
  看着宋誉一天天长大成人,想着日后宋誉成了亲事,若诞下多子,过继一子给自己这大房延续香火便可了。故而对宋誉这唯一的嫡亲弟弟更是宠爱,亦子亦弟。对他的亲事也愈发着紧起来。
  只是宋誉那时早已经臭名扬于长安,权贵人家哪会将女儿许给这长安有名的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寻常人家宋忌又看不上。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就如此一拖多年,让宋誉成了长安有名的未婚高龄光棍。
  宋家早餐的吃食很简单,寻常人家一日两餐,富贵人家一日三餐。宋家未发达前简省为家惯了,现在虽然讲究体面多了早餐,但是那早餐并没有多少油腥味。
  “三郎多吃些。”
  宋忌吃食的时候不喜说话,宋誉则是实在对这没味的稀粥食欲欠缺,勉强吃了半碗就欲作罢。在旁的宋许氏打小照顾他,对他如同自己弟弟般,见他仅吃了一点就搁下食筷,不免说了一句。
  宋许氏举止端庄,却稍逊俊俏,长于怜人。宋誉听闻到宋许氏唤他,却莫名的有些许心虚,不敢抬头相望,嘴里应道:“昨儿吃得多了,今日这一点已是够了。”心下却是大骂狗日的。
  他融合了宋誉的所有记忆,自然是知道原本的宋誉是个怎样人。
  这狗日的是个熟女人妻控!宋府内即便是再娇媚可人的二八丫鬟,他也没兴趣去触碰一二,却偏偏对这个自小照顾自己的嫂嫂有着一份压制已久的沾惹之意。若不是兄弟情深,嫂叔和睦,这心里禁锢的罪恶欲望早化作出笼猛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宋誉前世年少时亦曾风流,但从未惹过别人的女朋友,更别说是破坏别人家庭,糟蹋祖国未来的花朵之类。融合宋誉的记忆后,那份心里窥探挣扎的欲望让他如同吃了粪便一般的恶心。
  此类阴暗欲望在宋誉记忆里数不胜数。
  究其原因,许是宋誉阿母过世得早,又在王家为奴时,受尽了委屈,致以形成如此扭曲的欲望趋向,又或是在宋誉记忆深处的那个人?那个万万不该有一点想法的女人?
  前时宋家服侍宋誉的曾是一名美貌婢女,唤着钱女。宋誉生得似他姊姊,俊俏得很,是长安有名的美男子。那钱女青春少艾,便对宋誉渐生爱慕。但是宋誉心无所动,将她许给了旁人,钱女成亲两年有余后,宋誉有日寻到她家,令下人拉着她男人在外间喝酒,自己则是爬进了她的帷帐。
  那一夜,宋誉情动非常!
  宋誉蹲坐在席边,静静看着宋忌大口饮尽碗内的稀粥,暗自无语。这是多畸形的欲望取向啊!
  宋忌坐在主位上,将一滴不剩的瓷碗递给下首的宋许氏,窥了宋誉一眼,落在他身前的碗筷上,淡淡道:“吃不完便早说,盛给你了。吃不下也得给我吞完了。”
  原本的宋誉不敢违逆自己这个暴力哥哥,融合他记忆的宋誉连带着也有这一心理反应。本还待讪讪进言,待看了那张阴沉的大脸,心里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去,乖乖拿起食筷。
  宋许氏为自家夫君盛满一碗稀粥,再放到他身前席上。
  宋忌又举起食筷,头也不抬的对宋誉道:“你阿姊很惦念你,昨天还向我问起你的身子。你今日若没事,便进宫去看看你阿姊和启儿。”
  吃罢早餐,宋忌整理着装,嘱咐了宋誉几句,便一身甲胄出了门,往霸上的北军屯骑营去了。他一年有大半时间在霸上屯骑营领兵操练,仅有为数不多的时日在家。
  宋誉不敢单独面着宋许氏,吃完饭,亦是早早回了自己的住所。着徐女为自己装扮一二,领着前时宋誉最为相得的两个下人出了门。
  宋家所在的宅院在长安未央宫北面一带,这处尽是权贵人家居所。处处可见高楼庭院,朱角楼台。
  宋家虽是外戚,但因宋良人不得君王宠爱,虽有王四子傍身,但是略显富贵不足,本没有能力在这里置办居所。现在的宋府居所还是王家的武启侯为他家置办下来的。隔着王家的高墙深院不到丈远,毗邻而居以显亲近。
  而宋家以前的主家,王家是什么人家?
  那是西汉的一等显赫外戚家族。
  当今西汉天子刘亨的生母,便是外戚王家的顶梁柱王太后。当今西汉天子刘亨的皇后,便是外戚武启侯王错的女儿王蓉,当今辅助西汉天子治理天下的三公,有两人是王家人,其中之一是王家的领军人物武启侯王错,他为丞相,而另一人是信侯王盎,为御史大夫。
  至于其他的王家子弟身居高官者也不在少数,由此可以看出王家的显赫权势。
  只不过盛极总有衰,如今的西汉天子刘亨龙威渐盛,王太后对他的影响力正在逐步减少,而且尤为让王家烦恼的便是王皇后并没有生育能力,入宫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为西汉生下皇储。
  王皇后由此失宠,王太后就此事也是无可奈何,而作为新晋外戚势力的阑家,内有阑美人诞下皇三子刘滕,因为酷似西汉天子而受尽恩宠,外有阑封、阑尽两兄弟逐步进取,上升势头因为最近的立储风云而一发不可收拾。
  老牌外戚王家和新晋外戚阑家,因为立储正在殊死较量。
  作为王家的附庸势力之一,宋家自然是站在王家这一边,而宋誉虽然不学无术,却另有天赋异禀,甚得王家信赖。
  


第004章 【初见刘素】






  宋誉代步的是轺车,这种车驾和后世的敞篷车有得一比。
    宋誉登上轺车还没走出巷子角。车身便靠边停了下来,车辕上传来宋忠的声音,这前时宋誉身边的狗腿子的声音极低,显然是在刻意压制音量。
  “三爷,王太常与王中郎他们人在前面呢。您要不要……?”
  “是么?”
  太常和中郎都是官名,并非名字,这王太常和王中郎是丞相武启侯王错的族弟,信侯王盎的两个儿子。
  车上的宋誉皱了皱眉,从坐着的轺车里站了起来,果然见到前面不远处的王家门阶下,一群人鲜衣怒马,安坐马上,当中簇拥着的王家子弟显然是信侯王盎的几个儿子。
  宋誉望来之际,这群人皆在握鞭抽缰稳住身下的骏马,齐齐望着大开府门的武启侯府。
  宋誉本以为没人会注意到巷子一角的他,刚待要宋忠宋实二人小心将轺车往回退时,人群中有一人望向他这边。
  双目一触,宋誉暗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虚假的笑意,对着这熟识自己的沉家公子打了个招呼,避无可避的自轺车上下来。
  提起据袍小步快跑上前,还没有靠近那群人,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极是惹人厌的声音传来耳际。
  “宋三儿?当真是宋三儿!”
  宋誉暗里腹诽一阵,却将他那张脸抬了起来,丝毫不显假的露出献媚讨好的神色,隔着丈远边在应道:“王中郎,是三儿我呢。”跑得近了,行了一礼,向众人道:“三月余不见,诸君可还安好?”
  那身份比不得宋誉的少年郎们还过礼来,唯有中间那几人仅是淡淡点头示意,那其中皆有着一股不屑。被唤着王中郎的王成斜眼自上而下望着宋誉一眼,道:“三儿,这便能下得床榻了?”
  信侯王盎和武启侯王错是王氏外戚家族最为杰出的两个人。他们两家虽然不是嫡亲之近,仅是堂兄堂弟,但是却因为利益关系走得极近,而两家小字辈也时常聚在一起。
  这王成自小使唤宋誉惯了,即便是宋家现在发达了,但是对比现在在汉廷权势滔天的王家而言,仍然是被他瞧不上眼,依旧是一口一个三儿的唤着宋誉。宋誉虽是不长进,只知混迹肉林,却是极乖巧的人物,长袖善舞,从不以为意。
  “拖王中郎的福气呢,几日前便好得差不多了。”
  “是么?”王成趋马近到宋誉身前,弯下腰来,在宋誉耳旁,轻声道:“你那鸟玩意可还能使得动么?”说罢,竟是自以为非常可笑的在马上伸直腰笑出声来。
  宋誉不经意的皱了下眉,却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这些时日尽在床榻,下人们也不敢同他说起,自是不知道外间早将他风传成了太监,整个西都长安皆知他被张冲一刀切掉了命根。
  宋誉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旁边的王太常王秦对着王成低声喝道:“阿弟,莫闹了,素翁主要出来了。”
  素翁主宋誉不认识,但是她的名儿宋誉却是知道。
  西汉诸侯王的女儿称之为翁主,素翁主自然是姓刘,她是贺王刘恒的次女,艳名甚显。她的姊姊萍翁主嫁给了武启侯王错的长子王冯,宋家尚还在武启侯家为奴的时候便已是成了亲的。
  王秦一出声,在外的诸家子弟皆都安静下来。本还想再取笑宋誉一下的王成也敛去了嘴角的笑意,斜睨了宋誉一眼,眼内流露出大为快意的自得之意。
  宋誉低首为礼没有看见他眼里的异样。
  不多时,武启侯大门传来几人的脚步声。宋誉循声望去,看到了二男三女。当前的男子一身华服,雍容气度过人,方正脸型,留有短须,看样已过三旬。
  宋誉认得这人便是原本宋誉自小侍奉的武启侯长子王冯,在他身后的那名和他相貌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是武启侯次子王博。
  众人见了武启侯家二子出来,都下马迎上前去。宋誉亦是略略靠前,窥见了在王冯王博身旁的三个女子模样。
  王家有女才名传长安,指的便是刻下正在王冯旁的王瑾。
  这女子三岁能诵,十岁可做赋,经史杂书,孔墨老庄,诸子百家均有涉及。今年已过二八,上门求亲的权贵人家不可几何,武启侯还未曾答应一家。这女子生得很是白净美丽,柔柔弱弱惹人疼惜。娉婷而来,纤纤莲步,广袖捧胸,一双细致黛眉微微蹩起。是长安城内难得的才貌并重,武启侯的掌上明珠。
  另外二女手牵手随在王瑾身旁,宋誉却是不认识。
  其中一女约二六年华,姿容方开,一对月牙儿弯弯,极是可爱。在她旁的那名少女与王瑾年纪相仿,却是说不出的娇媚动人,与王瑾的清秀大是迥异。
  发簪斜斜插,胭脂淡淡红。一头乌丝下的是精致的黛眉,修长的睫毛,明媚的眸子,秀直的琼鼻,微微张阖的双唇,圆润的下巴,再往下的是包裹在深衣内里与她年纪极不相符的一对巍颤颤的凸起。
  宋誉眼前一亮,暗叹正是蜜桃成熟时。
  王冯几人出来与门前诸家子弟一一寒暄,宋誉这才知道这女子便是贺王刘恒的次女素翁主,她手牵着的是她的胞妹云翁主。
  宋誉打量了几眼便老老实实垂下目光,原本的宋誉是人妻控,现在的宋誉也无法对这在前世仅是高中生的小妹妹生起什么歪念想。但是窥见诸家子弟神魂颠倒的神色,却是知道这些人是为何而候了。
  “宋郎官?”
  逐一寒暄过的王冯发现站在最外围的宋誉,不觉微奇,趋身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眼内露出几份喜意,道:“你身子大好了?”
  宋誉是外戚。乃是皇亲国戚,分属贵族。是有爵位和食邑的。领了一块唐县普安的封地,爵名便是唐县男爵,担了一个闲职无需办公的官,叫郎官,俸禄四百石。
  宋誉赶紧上前对这旧主问了安好,还没有回话,站在众人中的王成嘻嘻一笑道:“宋三儿身体是好了,怕是心病还没好呢。”
第005章 【一弘秋波】



 王冯听出了王成对宋誉的奚落,却也不好就此斥喝自己这个本家阿弟。宋誉更是摸不着头脑,见众人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谦卑地道:“劳太常关心,已是好得差不多了。”抬起头来看,却是看到不远处的两位翁主和王瑾都向他这边望来。
  太常是王冯的官职,为西汉诸卿之首,仅次于三公。
  王冯广袖伸前,亲切的拍了拍宋誉的肩膀,道:“好了便好。”顿了一顿,道:“你今日也随他们去南山狩猎?”
  汉廷尚武,贵族间风行三件事。其一便是这跑马出长安,狩猎南山侧。原本的宋誉非是这其中的个中好手,他哥哥宋忌方是,但也曾去过。
  宋誉摇头道:“不是,宋誉要去宫里给阿姊问安,刚巧遇上。”
  王冯道:“如此也好。我也要去处理公事,恰好顺路,你与我同车前去。”也不待宋誉拒绝,转过身来对诸家子弟嘱咐了几句,又对身侧的下人,道:“好生给我看着二位翁主和小姐。”
  众人早已等得不耐,等得王冯吩咐妥当,纷纷上了马。唯有那三个女子上马较缓,王瑾更是轻蹩柳眉,不情不愿的睬着下人的后背上了马身。王冯上前道:“阿妹莫再想着诗书,听阿父和阿兄的,出去好生玩会,莫整日里呆在家内。”
  王瑾无奈轻点螓首,贝齿轻咬朱唇。
  在前的王家子弟顿时呼啸策马前去,前面的路人早已习以为常,见到王家子弟策马而来,早早的就避让到了一旁。余下的诸家子弟则是在后缓缓等着这身份娇贵的三个女子。看着前方王家子弟渐行渐远的身影,知道不多时,这些王家子弟便会再行策马回转,如此反复。
  宋誉随着王冯登车时,不经意抬头间,看到刘素大有深意的窥了他一眼,明媚双眸内里闪烁不定,不知在想着什么。
  ……
  ……
  王冯的马车也是轺车,不过较之宋誉的车身显得宽敞一些,两人毗邻而蹲丝毫不显拥挤。上了车后,王冯便极是亲切的与宋誉聊得家长里短。
  轺车过了巷子角,拐入通往安门大街。王冯望着宋誉道:“三儿,这些日子你不曾怨过我吧?”
  这三儿一称,宋誉在王家为奴时,日日闻得。等到宋家发达了后,在公众场合,王冯只称他官名,不称三儿,在私下里才会如此称呼他,以显得两人仍如以前一般的亲切。
  只是现在的宋誉听来却觉得别扭无比。这种居高临下施与的亲切,实在不能让他这种生活在新世纪的人生起亲近之感,但却又无可奈何。身处这一时代,低人一头,还想要怎地?
  对上王冯看似亲切,内里实则深邃无底的眼神,宋誉恭敬道:“三儿哪敢有这念想,我宋家有此番富贵,无论是三儿还是阿兄阿姊,都知道是承了谁家的的赐予。没有丞相一家,就没有我宋家现在的光景。即便三儿前些时日就此死了,也不敢有这种念想。”心下却是腹诽,那原先的宋三儿正是为你办事,死在了张冲的刀下。
王冯点头,道:“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顿了一顿,沉声道:“阿父本能以私斗伤人罪让张冲革去军职,若非那杀猪的跳将出来,那事已成了。”话音落了,王冯嘴巴张盒了数下,有些话想说,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那杀猪的指的是阑封,阑家祖上是杀猪的,现在虽然富贵了,却常被人以此奚落。
  宋誉窥见了心里便冷笑一声。知道王冯这是安慰之语。张冲非但没事,他倒是获了一个伤风罪名,若非汉律能以钱赎罪,他早不知道流放到哪里去了。
  在这储君将立,阑家欲要显贵的当头,王家显然不会因为他而与阑家做一次碰撞。张府事件虽然只是一件普通的伤风败俗兼私自斗殴的事件,却明显无疑的显示出两家正当红外戚的你进我退。
  宋誉道:“可惜蔡姬死了,三儿在张家的眼线便也断了。”
  王冯不以为意地道:“你没事便好,一个眼线死了便死了。”说罢,王冯想起一事,眼睛乜了宋誉胯裆一眼,道:“你阿兄跟我说,你的伤势很厉害,你自己现在感觉如何?”
  “嗯?”宋誉一愣,不知道王冯为什么要这么问,傻傻道:“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是啊?”
  “不要想不开,这种事情该搁下脸皮还是得搁下脸皮的……嗯,莫要忌讳不去寻医,若有难处,只管来我府上找我。”接着王冯又道:“你在唐县的食邑这两日我会着手安排为你加迁入百户。”
  宋誉傻傻应是。
  “我已经吩咐了青楼那边,你如果闲着没事还是可以去那里帮帮忙的,如果不想去了,今天去和章言说一声就行。”
  两人在北宫门前分的手,宋誉宽袖合拢作揖为礼,目送王冯的轺车渐行渐远。脑里还在想着前时车上王冯对着他说的话。
  看医?赏赐?去青楼辞职?
  宋誉暗忖:“这怎么像是我不中用了,撇下我不理了?”想得头都大了也没整出个头绪,索性也撇下不寻思了。
  汉廷继承的不是秦宫殿,虽然立国已有五代,但是包含刘邦在内的五代君王均是俭朴持国。
  不勤俭也没办法。
  秦末大乱,战祸连绵,赤地千里,荒无人烟的情况并不少见,即使是刘邦贪图享乐的性子都知道收敛收敛,尽快休养生息。
  孝与俭朴是汉廷的立国之本。
  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刘邦占据秦地后,虽然咸阳被项羽纵火焚烧,但是他就在咸阳不远的栎阳乡新建国都,取名长安,寓意为自己建立的王朝将会长治久安。
  和前世的历史差不多,长安皇宫的主宫殿以长乐宫和未央宫为主。
  其中汉帝居未央宫宣室殿,太后居长乐宫,皇后以及嫔妃皆与汉帝居住在未央宫庞大繁杂的宫殿群里,宋誉的姐姐宋良人的居所便是未央宫里的漪澜殿。
  汉帝并不禁外戚入宫探亲,只是限定了一些次数和活动范围。
  宋誉经过未央卫尉把守的北宫门,通往狭长的巷陌,而后随着太监进入到巍峨雄壮的未央宫殿群,他虽然外表老实小心,但是一双眼睛却好奇地在四下打量。
  往来能遇到的宫娥不多,但是见到俊美不凡的宋誉,每每都会撩起一双眼帘,带着一弘思春的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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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麦麦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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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貌美如花】




宋良人没有正经的大名,小名叫宋丫,当然,现在没有人会这么叫她了。
  宋誉进来漪澜殿的时候,宋良人正在宫娥的帮助下,坐在一台织布机织布。
  所谓皇帝嫔妃,和一个寻常的妇人没有什么两样,身上所穿也只是一件寻常的白色深衣。
  宋誉受前世清宫戏的影响过甚,一时有些错愕,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汉帝以孝道和俭朴立国,讲究道家的无为而治,即使是如今的西汉皇帝刘亨,以他的帝王之尊,身上的龙袍洗了又补,补了又洗,何况嫔妃们。
  “外臣宋誉叩见良人。”礼法不可僭越,宋誉进来后整了整衣袖,给宋良人行了一个大礼。
  “阿弟来了啊。”
  宋良人生得貌美如花,体态婀娜,比宋誉大了五岁,而今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具风情的时候,一颦一笑皆带有一份醉人的风韵。
  姐弟相见,自然会有许多话说,不消宋良人吩咐,带着宋誉进来的太监和宋良人旁边的宫娥都悉数退到外面。
   “小舅。”
  皇四子刘启本在一旁小憩,听到这边的声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到是宋誉来了,呼唤一声,就从榻上蹦跶了过来。
  刘启今年七岁,有些偏瘦,不过却生得俊秀得很。
  他还不知道他将来的质子命运,见到最为喜欢的小舅来到漪澜殿,欢喜得紧,缠着宋誉就要稀奇古怪的东西。
  原本的宋誉不学无术,不过对于这些歪门邪道确是大有研究,能将这皇子侄儿哄得开心得很。
  一大一小正在闹腾,宋良人原本笑脸如花的脸庞忽然阴沉下来,她唤进来一名贴身宫娥,让她将皇四子刘启带到外面。
  刘启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离去的时候,眼神无比渴望的看着宋誉道:“小舅,小舅,下次给我带弹弓。”
  宋誉点头笑道:“好,小舅知道了。”
  宫娥将刘启带走,宋良人沉默了少许时间,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宋誉道:“听阿兄说,你前些时候受了伤,现在可好了点?”宋良人也不去揭宋誉的伤疤,问怎么受的伤。
  宋誉道:“阿姐,已经没事了,无需担心。”没人的时候,两姐弟便也不需要在乎那些礼节。
  宋良人点了点头,不过神情的抑郁并没有多少舒展开来,姐弟两再唠嗑了一些家常,宋誉忍不住问道:“阿姐,陛下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宋誉没有说得明白,但是两姐弟都知道是关于刘启为南楚质子的问题。
  宋良人脸色更是苍白,身体隐约有些颤抖,仿佛无根的飘絮,凄苦道:“阑家欺我,阑家欺我。”
  宋誉见不得宋良人这副模样,上前安慰道:“阿姐,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宋良人摇头道:“信息已经确定了。陛下下定了决心,要把启儿送往南楚。”
  “确定了?昨天的早会不是还只是议议吗?”
  宋誉眉头大皱,一般而言,朝会的议事不会这么快就下结论。再者,作为王家的附庸势力之一,宋家出此大事,王家怎么都会下点气力阻扰一二。
  宋良人在弟弟面前,无需遮掩自己的情绪,饮泣出声道:“今早陛下已经下来了旨意,着我准备,下月初一,让北军护送启儿前往南楚。”
  “陛下已经下了旨意?”
  宋誉神色大变,有些愣神,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王家……王家不阻扰吗?”
  宋良人脸上露出一丝凄凉道:“阑家怂恿,陛下心意已决,王太后她老人家这些时日一直凤体抱恙,王家有心阻扰,却奈何陛下……”
  宋誉呆在当场,看着宋良人眼圈泛红,不时饮泣出声,自身也感觉到一阵手脚发凉。
  皇四子刘启不仅是宋良人安身立命之根本,也是他和哥哥宋忌富贵之根源,如今一旦沦为质子,那么宋家……
  宋良人开始时候还只是饮泣,过不多久,便有些嚎啕大哭的架势,嘴里念道:“阑家欺我,阑家欺我……”
  宋誉一时间也感心乱如麻,低声咒骂道:“何止是阑家欺我们,便连王家也欺我们,若没有他们,咱们启儿怎么会被他们催到风头浪尖之上,致以现在惹来这等祸事?”
  宋良人对宋誉咒骂前主人之举,略微有些惊慌,抹了一把眼泪,道:“阿弟噤声。”接着向宫外瞄去一眼,低声道:“外面有王家的耳目。”顿了一顿,又垂泪道:“这也是阿姐昔日鬼迷心窍,答允了他们。”
  宋誉本还想再骂几声,只是嘴巴张了张,便又颓废闭上。
  作为王家富贵延续的王皇后,自从入主后宫后,因为没有生育能力,备受汉帝刘亨冷落。王家这些年的重宝便压到了宋良人的儿子刘启身上。不然王家的附庸势力那么多,为何独独在武启侯家的隔壁为宋家置办住所?
  这就是为了笼络。
  皇家的夺嫡之争,本就残酷无比。
  宋良人奴婢出身,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却没有丢失为奴时的谨慎,她本来就没有多大野心,这些年被王家怂恿着蛊惑,也只是心想着且走得走,若儿子真是大福气,能觊觎无上之位,也是先人庇护,哪里会想到夺嫡之路会是这般凶险。
  宋誉在漪澜殿里沉思良久,见宋良人哀哀不已,眼里露出狠戾道:“阿姐放心,启儿不会有事的。”
  宋良人摇头道:“启儿这么小便离开阿姐前往南楚,阿姐哪里会放得下心。”
  宋誉面目阴冷,上前几步,蹲在宋良人面前,道:“阿哥身有要职,不能离开长安,但是阿弟不同,阿弟虽然为侍从郎官,但是从没侍从陛下左右,有这个官职和这个官职没什么两样。”
  宋良人微微一愣,止住了饮泣之声,诧异道:“阿弟,你这是想要?”
  宋誉迎着宋良人的目光,点头道:“我会重金挑选出一些落魄游侠儿,随我一起前往南楚,确保启儿无恙。”
  宋良人眼睛里有些光亮,她急切地抓着宋誉的手臂道:“阿弟,此法可行吗?”
  宋誉反抓着宋良人的皓腕,安慰道:“阿姐大可放心,阿弟虽然以前不知长进,只知道瞎混,但是也知道事情轻重。何况,这些年我一直身为王家的耳目为他们搜集情报,锻炼了不少本事,阿姐只管放心。”




      第007章 【一副好胸器】



出来未央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宋誉坐上自家的轺车,在宋忠宋实的目光下,神情肃然的说了一句去章台街,便再没有只言片语。
  宋忠宋实都是人精,看到宋誉的模样就知道三爷心情欠佳,哪敢废话,驾着轺车就往前赶。
  车轮滚滚而动,宋誉望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屋舍,耳里听着此起彼伏的人声,脑里一直在回想着刚才在漪澜殿和阿姐宋良人的商榷。
  侄儿刘启被派往南楚充当质子已是定居,在汉帝刘亨的一纸圣谕下,这几乎是无可更改的结果。
  阿哥宋忌虽然现在贵为平县伯,更是京师两军中北军的高级将领,领屯骑校尉一职,是北军八校尉之一,但是他的势力仅限于霸上北军,对长安的政局影响几乎为零,而且他常年带兵,几乎不着家,对质子事件能起的作用也几乎为零。
  现在姐姐和侄儿唯一能靠的就是宋誉这个浪荡子弟。
  宋誉是郎官,这个官职在如今的汉廷是一种无职务、无官署、无员额的三无闲散官职,而且不在正规编制之内,虽然明面上的任务是殿廷侍从,但是这个职务在如今的汉宫和许多郎、卫相叠,故而宋誉这个郎官之职有和没有并没有太多区别。
  所以宋誉和宋忌相比,有足够的时间。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作为西都长安的地头蛇兼地痞流氓的头目,宋誉有许多的人脉关系。虽然这些人脉关系,在真正的达官贵人们眼里,几乎不堪入目,但是对于现在的宋誉而言,已经足够。
  何况宋誉还是王家情报组织王网的高级督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几乎大部分的每日情报都要经过他的手里,让他对长安的每日发展变化,都了如指掌。
  现在宋誉要人为他卖命,所愁者唯有钱字。
  “钱,钱,钱……”
  随着马车的颠婆,宋誉以手抚额,有些烦恼。
  宋誉作为唐县男爵,有田有地有人,是封建时代的大地主之一。但是天可怜见,作为长安的知名败家子,以前的宋誉只差没有去吃软饭,哪来的余钱?
  现在是本月初七,距离下月初一,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而宋誉的任务,便是在这二十多天弄到足够多的钱,然后去招兵买马,集结起一个游侠儿队伍。
  “行商?”
  宋誉的脑里想起制酒、制盐、制一些后代的东西,但是转念又暗忖道:“我家好歹是官宦人家,一旦行商,被那群类似明朝锦衣卫的绣衣御史们发现,少不得要被参个半死。”
  “学穿越众写书赚钱?”
  宋誉脑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便被他马上否决,这个时期的汉廷可不比唐宋明清,刚刚经过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世间认字的人都少,你还写书卖钱?难道学曹雪芹,饿死之后,小说以一个无奈的太监形式传播出去?
  而且现在流行的是汉赋类,不兴小说体裁,何况还没有活体印刷术,纸张都没有发现出来,你写在竹简上,每天要几更?一更要多少?多久能写完?
  宋誉在车里拿捏思索的时候,宋忠驾驶着马车拐入到了东市,再过几个街口,便会到章台街。
  一阵喧哗声从前面传来,轺车停了下来。
  宋誉有些皱眉,问道:“怎么了?”
  狗腿子宋忠的声音从车辕上传来道:“三爷,前面有人闹事,挡住了去路。”
  东市是平民交易区,极少会有达官贵人来此,宋誉在车后被两个狗腿子的背影挡住,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当下不耐烦地道:“你们两兄弟睁大眼睛上去看看,如果是些寻常人,就把他们打发走,莫要挡着道。”
  宋忠宋实两兄弟刚刚要答应,前面的喧哗声更大了起来,接着宋誉感觉到车身一退,接着外面传来宋忠霸气十足的叱喝:“你们这些不要命的贱民,胆敢冲撞我们宋男爵的车驾,这是找死吗?”
  前面有叱喝声,有起哄声,有拳打脚踢的声音,更有女子的呜呜声。
  宋誉从轺车上站起来的时候,狗腿子宋忠正在拿着马鞭打人,打得围绕到周边的东市人纷纷抱头后退,而有两拨人仍在厮打正酣。
  “三爷?”
  “秦学生?”
  宋誉还没从马车上跃下,厮打的双方都认出了宋誉。
  作为打小厮混在市井里的流氓头目,宋誉和他哥哥宋忌的名声在长安闾里市井间流传得颇响,有些后世黑社会大头目的感觉,而且即使是在宋家发达后,宋誉依旧喜欢在市井里厮混。
  现在跟随在宋誉身旁的宋忠宋实,以前就是市井间追随宋誉的手下,在宋家发达了之后,干脆签了卖身签约,成了宋家的奴仆。
  宋家听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对他的称呼,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其中一伙的为首一人点头哈腰的上前来请安道:“小子糊涂,小子糊涂,瞎胡闹挡住了三爷的车驾,真是该死。”
  这人虽然自称小子,却是一个魁梧大汉,而且满脸络腮胡子,实在和小子沾不上边。
  宋誉指着他,从原本宋誉的记忆库里找寻此人的影响,道:“你是,你是……”
  这人弓着腰身,陪着小心道:“三爷,小子是乌闾的李大门,昔年还曾跟在宋大爷的身旁讨过几年的饭吃。”
  “哦。”
  宋誉虽然想不起来他是谁,不过明白了过来道:“你跟过我大兄?”
  李大门点头哈腰道:“有幸有幸。”
  宋誉点了点头,听到旁边有个女子又在喊他:“秦学生?秦学生?”
  宋誉偏过头一看,一张薄怒着的俏颜印入眼帘。
  这是一名二十八、九的少妇,所穿的是庶民妇的荆钗布裙,别着一个已为人妻的朝云近香髻,垂着几缕青丝而下,竟是一个风韵十足,已经完全熟透了的美妇人。
  而且这妇人肤白胜雪,双目如月华,一副如花颜容,因为刚刚厮打了一阵,鬓发有些零散,香汗濡湿,有些贴在衣裳上,更是衬托出她丰腴之极的身段。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她束胸前随着她呼吸而为颤巍巍着的饱满凸起。
  宋誉瞧着眼神一凝,暗自惊叹道:“真是一副好胸器。”




  第008章 【美艳师母】



“你是秦学生?”那个美妇人手持着从边上摊位上拆下来的一根细柱,一边横放在手,一边盯着宋誉,满脸的诧异。
  “这位大娘子。”
  宋誉很显然一时记不起对方,而且他也不姓秦,不过见对方好像都认识自己,便想做了个和事老,让双方调解矛盾,就此散去,他刚想开口调解,却忽然想起来对面这美妇人是谁了。
  宋誉指着美妇人道:“你是云先生的……你是云师母?”
  那美妇人美目瞪大,满是不敢相信道:“天啊,你真是秦学生?”然后掩嘴道:“你是爵爷?”
  宋誉有些讪讪,点头道:“不好意思,师母,欺瞒了你们许久了。”
  ……
  ……
  这个时代汉廷没有独尊儒术,读书人很少,而儒生更少。
  汉廷到了现在,还没有官学,即历史上的太学之类。而且在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大量的儒家典故丧失,民众十有八九皆愚。
  三国中,齐地最好,有孔书的传承,而且还有不少大儒,在韩信的支持下,独尊儒学,儒学在北齐国极为昌盛。而作为关中的咸阳惨案发生地,西汉的读书人那真是少得可怜,而且汉廷推崇道家,信奉无为而治,对于儒生大为排斥。
  在西汉,想要读书知古今,明事理,条件极为苛刻,而且一般人也缺乏兴趣。只有大门大户,乃至于权贵人家,才有识字的资格,而且大多是道家的典故书籍以及汉律。
  这些年,也有北齐国的儒生乃至于大儒进入到西汉弘扬儒学,想要西汉学习北齐一般,将儒学独尊,只是效果甚微。
  宋家出身卑微,宋忌从小打到大,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努力识字,不过进展不佳,只能简单的看懂往来书信。
  而民塾大多是西汉权贵人家的专属教学课堂,除了自家人,其他人?
  只能是呵呵了。
  宋忌一心盼着宋誉能文武双全,光耀门楣,但是奈何宋誉臭名扬与长安,这等人读书,这不是有辱斯文吗?
  高官大阀的专属私塾送不进,而民间的私塾在长安几乎没有,所以宋誉当了十多年的文盲,直至云严的到来。
  云严是北齐国的大儒之一,精通《周易》与《春秋》,又被世人称之为“周春”。
  云严在长安广开讲坛,专讲《周易》与《春秋》,并且与多家争辩治世之学,只不过效果微乎其微,别说引起西汉皇室的注意,便是寻常高官达人都兴趣欠缺。
  盘缠用尽的云严逼于无奈,带着几名学生,就在乌闾开设了一所长安唯一的儒家私塾,取名为博望屋。
  而宋誉结束文盲的日子终于到了。
  宋家毕竟是外戚,不缺这点束脩的小钱,但是当今西汉天子亲近道家,作为外戚,哪能忤逆天子的意思,不过宋誉又不能文盲一辈子,一定要读书明事理,那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那便是改名悄悄去吧。
  改什么呢?
  宋誉被宋忌逼着去上私塾,已经是极为不满,但是又不敢违逆哥哥,便随便取了一个秦寿的名字,近音为禽兽。
云严虽然是齐国大儒,但是在西汉长安,却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搭理他,而且权贵人家自有专属私塾,普通人家学识字来干嘛?所以,即使云严的博望屋所要的束脩,只需要十条腊肉便包学一年,但是学生依然少得可怜。
  第一年,只有七人,都是家底殷实的普通人家。
  这种情况,到了第二年,忽然激增到七十人,涨了十倍有余,看来不需十年,云严大儒就能达到孔圣人三千门徒的境界。
  原因不是云严感动了长安居民,而是因为云严娶妻了。
  他的妻子是长安本地人,名叫谭青,是一家富室的千金小姐。
  这谭家虽然是富室,但是西汉抑商很严重,不仅剥夺所有商家的政治能力,更把他们的政治地位贬低到社会的最底层,比之上门的入赘女婿都不如。
  所以谭家娘子谭青,虽然是富室小姐,但是富则富矣,却和普通人家的丫头没有本质上的政治区别。
  而云严答应谭家的联姻要求是因为谭家愿意资助云严办学,这对当时吃完七名学生的束脩,就快要饿死在长安的云严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成亲就成亲吧。
  云严在齐地的妻子已经故去,而且没有留下子嗣,他对这门亲事倒是没有太多拒绝,而且以四十多岁的高龄,娶一名二八少女,真真正正的老少配了。
  等到谭青过门后,云严傻了。
  不是因为谭青太丑,而是因为谭青太美了。
  坊间有传闻,刚刚成亲的那段时间,云严大儒有一段时间咳嗽个没完,天天弓着腰身,形容衰败。
  因此,谭青的艳名便传了开来,而学生也随之剧增,而宋誉自从入学了之后,一双贼眼盯着谭青,那是哈喇子直流,在入学的前几年,上学的热乎劲儿也是十足。
  他本来就是一个熟女控,对谭青爱慕不已。不过在花丛中,一向战无不胜的宋誉却在潭青身上败走麦城。
  无论他如何勾引,谭青就是不为所动。
  ……
  ……
  “学生见过师母。”
  毕竟真正的宋誉在博望屋当过三年弟子,最近一年多,因为谭青的冷漠,以及王网的迅速发展,致以他事务繁多,虽然交了束脩,就只去了一两次,但是毕竟有个名分在这儿。
  “哎呦,哎呦……爵爷多礼了。”谭青有些局促,她毕竟是庶民,而且是政治地位最为低下的商人之女。
  另一旁的流氓头目李大门傻了,他见到失态如此发展,打了一个激灵,自己赏了自己两个巴掌,跪倒在宋誉面前,磕头认错道:“小子不知道这贵人是三爷的师母,不然打死小子也不敢得罪这位贵人。”
  宋誉见不得这么凶猛魁梧的汉子一口一个小子,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跪在自己面前。
  出来混的,最为讲究一个脸面。
  宋誉上前去将他搀扶起来,帮他拍去膝盖上的尘灰,对着围观群众道:“没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
  他一个人说不顶事,宋忠宋实在旁恶狠狠的叫喝了几句,配合着手中的鞭子的威力,围观群众这才潮水般散去。
  “秦学生?”
  谭青拿着棍棒,别了一下耳旁的发丝,将男子的英气和女子的妩媚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因此带动的束胸颤抖,让宋誉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投注过去。





第009章 【武力值很高的师母】




云严大儒的博望屋现在有学生五百,有不少是真心为了读书明事理而来,而且儒家最为讲究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倡导血亲人伦,现世事功,道德理性。
  这五百学生跟着云严大儒学了这么多年,已经渐渐养出了几分儒生的修养,但是败类也充塞其中。
  这些败类以宋誉为首,平日里被家人拿着棍棒逼来上学,那不厮混着就没天理了,虽然云严循循教导,但是败类中的上进者仍然有限。
  谭青对这些学生中的败类素来没有好感,其中又以色胆包天的宋誉为最。
  宋誉徒有一副好皮囊,其姿色在五百学生中,没有堪与比肩者,即使是在长安一城,也是美男之名远播,而且宋誉为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最擅长的便是表里不一。
  所以宋誉虽然不思上学,但是在私塾里,对云严大儒极尽恭谨,上学的时候,也是不吵不闹,至于在课堂上学到一些什么东西,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对于这么一个知事理,明进退的好学生,云严大儒对宋誉的好感颇高,毕竟长得好,也是一种极大的先天优势,何况这个美男还这么尊师。
  只是云严大儒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跟着他满口仁义道德的弟子,脑子里想的是全是他娇媚可人的妻子。
  儒学还没有进入理学的恐怖阶段,谭青虽然作为妇人,但是不禁足,更不禁抛头露面,所以和学生们的接触颇多。
  五百学生大多都对谭青这个师母毕恭毕敬,除了以宋誉为首的几人。
  女人对于男人觊觎的目光是最为敏感的,何况宋誉眼中的是狼一样的饥渴目光。
  宋誉不但饥渴,而且还敢付诸行动,如此一来,自然是被跟着云严学了几年儒学的谭青视为大逆不道的弟子,时常冷面相待,只是宋誉在女色面前,毫无矜持可言,更没有节操可讲。
  该骚扰还是要骚扰,该占便宜更是要占足了。
  谭青是关中女子,虽然生得貌美如花,但是不乏彪悍泼辣,两人私下里我骚扰你,你叱喝我,已经是常事。若非谭青顾忌名声有污,而且宋誉并没有做出特别出格的事情,不然早已经将此事闹将了起来,让宋誉扫地出门。
  至于宋誉的名声?
  当着数千人,在长安繁华的红灯区掏出大鸟儿,恬不知耻的学着秦代猛男嫪毐一样去插马车轮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宋誉这个男爵大人在西都长安还有名声可言吗?
  最近一年来,宋誉来博物屋的日子五指可数,谭青的日子一下子清净了起来,甚至有些时候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弟子。
  但是今天却碰到了,而且对方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而是西汉的贵族爵爷。
  ……
  ……
  以前的宋誉不是什么好鸟,现在的宋誉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谭青确实美得熟透了,那种少妇韵味,一举手一投足皆能带起撩人春思的念想。
  宋誉看着谭青束胸前的曲线,在香汗濡湿下,勾起的更为饱满,感觉自己有点硬。当然现在的宋誉毕竟不是以前的宋誉,他不经意间调整了一下勃起的反应,对着谭青持着弟子礼道:“师母可与我说说,你们这是如何冲突起来的?”
  谭青得知宋誉的真正身份后,有点不敢看着宋誉,将市井小妇人畏惧权贵的情形一展无遗。
  李大门倒是乖巧伶俐得很,他又抽了自己一巴掌,向宋誉道:“三爷,都是小子们被猪油蒙住了脑袋,胆大妄为干下了这等糊涂事。”
  双方厮打的起因很简单。
  很典型的地痞流氓调戏美丽妇人引发的冲突。
  云严大儒的博物屋不是每日都会授课教学,今天是休息日,而不巧的是云严大儒毕竟年纪大了,进秋之后,稍微到外面风骚一下,就着了风寒,卧床不起。
  博物屋今天没有学生,谭青只好带着她随嫁过来的丫鬟琪儿到东市这里来找郎中。
  而东市恰好是李大门这一帮子地痞流氓的地盘,看到谭青这等姿色的美少妇,自然是要上去调戏调戏。
  关中自先秦以来,就是兵源的主要征集地,每户人家都有男儿出兵在外,而独留女子在家持家,所以关中女人不泼辣凶恶如男子,根本连家都持不了,更别论在关中生存。
  这种泼辣凶恶的女子风气是整个关中地区的流行趋势,谭青虽然是富室家的女儿,但是凶悍不输于男子,更跟着剑术师傅学过一段时间的武艺。
  李大门和谭青双方很快就因为口角而爆发冲突,只是让人想不到这看起来美得熟透了的谭青武力值居然这么高,在丫鬟琪儿被李大门一巴掌打倒后,独自一人拿着附近店铺的一根细棒,与这么多彪汉打斗,居然不落下风。
  “三爷,你且绕过小子这一回。”李大门还在一边求饶,一边打着自己的脸颊。
  “师母,你看如何?”
  宋誉征求了一下谭青的意见,远远没有想到这在自己面前垂着螓首的美丽妇人居然有这么暴力的倾向,难怪昔日她敢于和宋誉独处,实在是对自己的身手有着极大的信心。
  “大娘子。”
  谭青身边先前被打得倒地的丫鬟琪儿,这个时候才捂着还在生疼的脸颊过来。
  大娘子是对已婚妇人的尊称,而小娘子则是对未婚女子的称呼。
  “琪儿,你没事吧?”谭青扶着琪儿的手臂,她们自小一起长大,颇有情谊,见琪儿还在捂着脸颊,知道琪儿肯定还在疼痛中,眼里的恼意又起。
  宋誉最擅长的就是眼辨四方,他朝着李大门一努嘴道:“大门,还不上去给我师母和琪琪儿小娘子赔罪?”
  李大门乖巧的应是一声,弓着腰身带着一众手下,对着谭青便是一阵言辞诚恳的认错。
  女子毕竟心软,见李大门一众人又哭又闹的,简直丢尽了关中男人的骨气,眼中的恼意散去,一挥手道:“算了,算了,你们起来吧。”





  第010章 【地痞流氓】
 



  谭青不追究李大门等人的责任,宋誉对于这些曾经跟过阿哥宋忌的地痞们也没有半点惩罚之心,一切都和谐解决。
  “师母已经请了医师了吗?”
  宋誉挥手让李大门这一群痞子等候在一旁,自己则是趋近谭青身旁,嗅着那股少妇身上伴随着香汗的撩人气息,宋誉感觉自己更硬了,便连深衣都有些遮拦不住。
  “这具身体多久没碰女人,反应这也太大了。”
  穿越以来,宋誉就感觉自己虽然是这具身体的指挥者,但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却有些控制不住,而且这种反应还非常强烈。在家里也就罢了,在外面,真真是丢死个人。他可没有以前宋誉当街那么多人掏鸟的习惯和无耻度。
  宋誉也不待谭青回答,干咳了一声,弓着腰身,借着宽大袖口的遮掩,将暴怒而起的反应根源往上调整了一下。
  “啐,下流。”
  宋誉的这个动作虽然隐蔽,但是天可怜见,自从知道宋誉的贵族身份后,谭青便一直垂着螓首,她那个角度不小心是能看到宋誉的动作的,一时间脑里纷至沓来宋誉以前轻薄她的下作话儿。现在又不能再和以前那样叱喝他,不知觉间竟是连耳根都红透了。
  宋誉见谭青不回答,又凑近了一步,看着谭青垂下螓首后,白皙非常的长颈,嗅着美丽妇人若有如无的女人气息,一颗心被撩拔得霍霍而动,他又道:“学生这一年因为公务繁忙,少有时间去博望屋,居然今天才得知先生有恙,要不我陪师母去请了医师,拿了药去探望一下先生?”
  “啊?”
  谭青被宋誉的这一句话吓了一跳,她急急抬起螓首,窥了一眼宋誉,又把螓首埋下,婉拒道:“这倒是不敢有劳爵爷。”
  宋誉望着谭青高高凸起的曲线,展颜笑道:“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师母不要忘记了,我可是云师五百座下弟子之一。”
  谭青仍然是摇头拒绝,浑然没了刚才拿着一根棍棒和数个彪形大汉厮打的泼辣作风。
  宋誉知道谭青对自己防备甚深,原本也没有打算能够和这个美丽师母结伴而行,见她再三拒绝,也只能无奈作罢了。
  “那妾身就先行回去了。”
  谭青久在云严身旁,倒是有几分文绉绉的儒生味儿,她拒绝了宋誉后,搀扶着丫鬟琪儿走了。
  “真真是一个熟透了的果实。”宋誉望着谭青那一身布裙包裹下纤细腰肢带动的圆臀滚滚,硬度不减反增。
  “三爷。”
  旁边的狗腿子宋忠笑嘻嘻的凑近过来,低声道:“小的知道三爷一直挂念这个女子,要不要……”
  宋誉闻言横瞪过去一眼,叱喝道:“阿忠,你少跟我胡来。”
  被宋誉一喝,身躯雄伟魁梧的宋忠打了一个寒颤,忙不迭的点头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宋誉再警告了几句,回头示意李大门等人过来,问道:“你们最近是做些什么营生?可能够糊口?”
  李大门阿谀道:“自打宋大爷富贵了以后,我们也曾随着宋大爷去过军营厮混过一段时间,只是军规太严,我们几个……”李大门看了一眼宋誉,讪讪道:“被革职了,现在就在市井里做些驵侩的生意,时不时靠闾里人家救济一下。”
  李大门这里一共有八人,身形都和李大门一样,都是魁梧汉子,不过常年的地痞生活,让他们的肌肉有些松弛,不然八个汉子哪能打不过一个女子。
  李大门嘴里的驵侩生意,大致就是宋誉后世的经纪人,为买卖双方的中介者。不过他们这个生意上不得台面,贩卖人口,贩卖奴隶,贩卖马匹……还帮人打听消息。而那句时常靠闾里人家救济,显而易见,这就是流氓痞子收取保护费。
  宋誉失笑道:“倒不亏是跟过我阿哥的人,这说话有点水平啊。”
  李大门舔着脸儿,嘻嘻笑道:“这都是以前宋大爷教得好。”
  宋誉招呼着李大门等人就在东市附近找了一家低档次的酒肆,摆了一桌子菜,叱喝到一半的时候,宋誉苦恼道:“最近我家有些麻烦,缺点人手……”
  李大门厮混在市井里,人精一个,听到宋誉话里有话,当下喝了一口黄酒,拍着胸膛道:“三爷,我们兄弟八个昔日都是跟着宋大爷的人,如果您有事吩咐,不过只是一声招呼的事情,我们八个把命卖给你又如何。”
  宋誉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个时期的流氓地痞和后世的团伙组织人员,唯一的一个相同点,就是义气为先,而且他们和游侠儿有一个共性,讲信誉,轻生死。
  这讲信誉和轻生死,可不是说说而已,那真真的是漠视生命和一诺千金。
  没有这两样东西的人,当流氓地痞的资格都不够。
  宋誉以前作为一名游侠儿兼地痞流氓头目,对这种人了解甚深,唯一可惜的就是这八个人武力值太低,远远不能和真正的游侠儿相比。不过在这用人之际,先把人数凑够了再说。
  宋誉又问道:“你们家里可还有人?”
  李大门道:“都有大有小。”
  宋誉略略皱了点眉头,拍着李大门的肩膀道:“知道我家的府邸在哪吗?”
  李大门点头道:“那是自然知道的。”
  宋誉道:“这几日,你们的生意就不用做了,人人给我把肌肉练足了。下个月三爷我带你们去南楚干点事情,酬劳为每人百石粮,以安顿你们家里大小,而你们另有钱财赏赐。”
  李大门愣了一愣,虽然想拒绝,但是想着百石粮,还是咽了一下口水。
  宋誉的开价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太高了。
  要知道如今的西都长安,普通人家一年再怎么吃,也不过五、六十石粮食,而且还是三口以上人家。宋誉开出的价钱已经够他们家里人安逸一、两年的时间了。
  “不需要拒绝,如果你们决定跟随我,这就是你们应得的。”
  宋誉看出了李大门等人的惊骇和婉拒之意,沉声说道:“此次陪我前往南楚,路途遥远,不知道要几年的光景,而且极有可能会身死他乡,你们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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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麦麦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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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1章 【青楼外的猛男】



虽然不是真正的游侠儿,李大门等人只是一群地痞流氓,但是碰到宋誉的邀请,人人涨红了脸,在几杯黄酒下,拍着胸脯道:“三爷,我们以前可都是跟着宋大爷在刀尖上滚过来的人,若非不够福气继续跟着宋大爷,断然不会混到这般田地。不过就是一死,有什么可畏惧的。”
  宋誉举杯道:“好,如此下月就多多仰仗了。”
  李大门等人举杯相迎,道:“今日起,我们几个的命就是宋家的,就是三爷的。”
  宋誉知道他们的话和后世那些小流氓的誓言有天壤之别,这些人最重诺言,如果毁诺,别说其他人,便是他们自己人都会看不起。
  古人真是憨厚,这在后世不到几千块钱的价值,就买了八条命。
  宋誉大口喝了几杯酒,这酒的度数低得让人如同饮水,这对前世酒精考验的宋誉而言,比之啤酒还不如。
  ……
  ……
  辞别了李大门等人,宋忠宋实喝多了酒,有些摇摇晃晃,宋誉在后踢了他们两人各自一脚道:“好生给我驾车,不要撞到人了。”
  宋忠吐着舌头道:“三爷放心。”
  一股酒气合着口臭传来,宋忠又挨了宋誉一脚。被踢了两脚的宋忠嘻嘻一笑,知道宋誉踢他,是与他亲近才踢,还巴不得宋誉天天踢着他。
  这人啊,就是犯贱。
  宋忠拿着缰绳,开始驾车前往章台街。
  宋誉的办公地点就是章台街,作为王家的情报网高层理事之一,宋誉有足够的身份掩饰来这等红灯区。
  而且通过当街拔鸟那一件事情后,宋誉的名声几乎在长安烂到家,而且还因为拔鸟,免费获赠了一个宋大鸟儿的不雅称号,整个西都长安可能有人不认识他,但是很少有人没有听过这鸟人的荒唐事迹。
  就是在章台街,而且是在大白天。
  宋誉喝多一点酒,听到旁边的伙伴说到秦代长信侯嫪毐,以假太监的身份入宫,搞大了秦始皇之母赵姬的肚子,并自封为秦王“假父”,与吕不韦的“仲父”相互争锋,而且胯下之物甚伟,能以鸟儿为轴,穿入用桐木所做的车轮中绕庭三匝而不坠,真是古今唯一大阴人。
  二百五少年宋誉听了,当即大感不服,拍案道:“他嫪毐算什么大阴人,我胯下有物尺许,娘们看到都怕,他嫪毐能做到的时候,我怎么会输给他。”
  二百五少年在喝多了一点酒后,就拿着自家的马车做试验,拔出鸟儿不用车夫驾车,从章台街的这一头,凭借着鸟儿的伟岸功力,插进车轮里,驱赶马车到了另外一头。
  路程足有二里许,耗时接近一个小时,而闻讯前来的围攻群众多达数千人。
  许多娘们看到宋誉的那一根不像话的玩意,尖叫连连,至于是害怕的尖叫,还是渴望的尖叫,那就不得而知了。
  二百五少年宋誉也在叫,不过是在狼一般的嚎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此事过后,绣衣御史参告宋誉,让他在宋大鸟儿的雅号外,更免费获赠“有污官望”罪,差点被流放到边疆,幸好当时宋家还有余钱可以赎罪,不过也因此被阿哥宋忌痛揍了一顿,有所收敛。
    ……
    ……
    章台街到了。
  自从管仲在战国时期为齐国人民开设女闾,首个以公开形式将妓女合法化性交易以来,这千年不绝的皮肉生意便日渐昌盛。
  如今西都长安的妓馆水平虽然不能和最为鼎盛的唐宋明清比较,却也有不错的规模了。虽然大多都是小门小户的一人一家,但是也不乏后世的青楼雏形,其中官妓所还比较中规中矩,但是私营妓院的规模却是越来越大。
  在章台街最为繁荣的地段上,长安规模最大的一家妓女集中营,就叫青楼。
  而宋誉的目的地也就在此。
  青楼作为长安为数不多,以三层楼容纳百多妓女集中出售的大气手段,赢得了许多达官贵人的追捧,而且这里已经有了一点后世妓女们的味道。
  那便是才貌双全。
  青楼老板培养几名姿色出众的妓女,花费大价钱请来穷困潦倒的读书人,教他们认文断字。
  当然,在西汉,教导青楼妓女们更多的是诸子百家中的道家典故。
  这些能写汉赋,能画彩绘,能读诗书,能辨道经的妓女们,价格昂贵到令人咋舌的地步,而达官贵人们就是犯贱,越贵还越喜欢,在这其中以身份地位最为尴尬的富室商人们最为疯狂,在青楼一掷千金,只为干上一炮的事情,时常能够见到。
  青楼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营业,不过一般而言,早上是最为清淡的时候,下午到黄昏入夜时间,是最为繁忙的时候,宋誉来的时候虽然是下午,往来的人流量极多。
  门口的迎客龟奴对宋大鸟儿最熟悉不过,殷勤的上来打过招呼。
  宋誉从兜里掏出不多的几株钱,取了两枚抛到宋忠宋实身上道:“去旁边喝点小酒,等着三爷,少跟我去其他的妓寨厮混。”
  宋忠宋实欢喜的接过宋誉抛来的铜钱,点头道:“您放心吧,三爷,就算去了其他妓寨,我们两个人加起来的时间也会比您短得多,不会误事的。”
  青楼的价格昂贵,宋誉的身家可请不了两个狗腿子进来潇洒,虽然里面也有随从的休息所,但是宋忠宋实更喜欢在外面守着马车,喂着草料,然后两个人轮流去小门小户的妓女那里发泄一下。
  “章言小娘子在吧?”宋誉也不理这两个狗腿子的奉承,问着迎客龟奴,就往里走。
  “三爷,在呢,恰好没客。”都是熟客,迎客龟奴也不和宋誉客气,让过路,让宋誉一人入内。
  青楼的管事老鸨叫七娘,在二楼摇着扇子刚招呼完其他的客人,看到宋誉上了二楼,哎呦了一声,迎了上来招呼道:“宋三爷,您可是三个多月没来了。”
  这七娘有四十多岁,往昔的倾人风韵,如今只剩余一丝,不过处事能力倒是随着年纪渐长。
  宋誉也不和她客气,瞪眼道:“七娘,你这是在取笑我三个月前的事情?”
     





      第012章 【日后日不死你】




 
  “哎呦,三爷这不是吓唬奴家吗?奴家哪有这个胆子。”
  七娘和宋誉太过熟悉,彼此开了几句玩笑,七娘有些关心地道:“三爷,你这身体可真的大好了?”说着,眼里还带着好奇。
  宋誉奇怪道:“我这身体不好,我能上这儿来?”
  七娘愣了一会神,反应过来后堆着笑脸道:“也是,也是,三爷你好了就好,这可是大幸事。”接着拿着扇子遮住半边脸儿,带着一股浓腻的香风凑到宋誉的耳旁道:“你三个月不在这里理事,许多情报都中转不过来。”
  这家青楼日进斗金,屹立在长安不倒,因为它的后台便是王家,而这七娘也是王家王网的人。
  附近人多,两人不好交流,密语了几句便分开,外人看来还当是饥渴难耐的老鸨在撩拔宋誉这个美男。
  “网主在等着你。”七娘将宋誉送到三楼,抛了一个媚眼后,就下了楼去招呼其他的贵宾。
  王家的情报网叫王家,而最高负责人叫网主,与王家长子王冯直接对话。
  “网主?怎么不叫吧主?”
  宋誉嗤笑一声,然后整了整衣冠,在三楼的甲子房门口,以三长一短的节奏敲门,嘴里喊道:“章言大家,三月不见,可是想念你得很,还不让小竺开门。”
  房门很快打开,先是熟悉的小竺的脸庞,她左右查看了一下,见宋誉所在的这条走廊上没人,原本笑容满是的俏脸马上冷淡下来,对着宋誉冷声道:“网主在等你,进来吧。”
  小竺没有姓氏,就叫小竺,今年十六,身体已经长出一点女人味道。
  宋誉望着前面小竺的背影,那圆臀倒是已经有了一点规模,不过还是欠着男人的收拾才能更结实圆滚一点。
  “早晚弄死你,不过是一个王家私生女身旁的小小丫鬟,也对堂堂三爷我摆脸色。”
  宋誉心里有几分恼怒,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反而更盛了,他反手关了房门,走了进来。在表里不一上,他和以前的宋誉一脉相承。
  “三儿来了?”
  进了房子,前面帐帷之后显出一个妙曼身影,一个类似前世林志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三儿你麻痹,你当你身份多高贵,不过是武启侯王错和一个婊子的私生女,你还真把自己当真正的王家人了?喊我三儿,你麻痹的,你和你这婢女日后迟早要被我弄死。”
  心里腹诽不断,宋誉脸上堆满了笑容,道:“有三月没有聆听到章严大家的教诲,心里想念得很,这不伤一好就来了。”
  那账帷后面的章言轻笑一声道:“三儿还是这么会说话。”那姿态高高在上,将已是外戚的宋誉男爵,仍然当作昔日的王家家奴。
  宋誉阿谀道:“这都是章言大家教得好。”
  帐帷后面的章言轻嗯了一声,摆足了上司的姿态,挥挥手让小竺拿出一堆竹简出来,道:“这是你三个月落下的消息处理,还有各家的女暗线,还需要你再去跑跑。”接着又道:“听说你被张冲一刀斩断了你的祸根,现在还能办事吗?”
  “啊?”
  宋誉微微有些愕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整个西都长安已经把他传成了被斩去命根的男人。
  小竺在旁将竹简放下,补充道:“网主是问你,你现在还能和别的女人苟且吗?”
  “你麻痹的,你这问得太直接了吧?”
  宋誉稍稍反应过来,忽然灵光一闪,他正愁如何推去王家的事务,一门心思的准备凑钱买人命去南楚,这不刚想到枕头,枕头就送上门了。到了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何王冯这个王网的最高领导人要对他说可以辞职不干的话了。
  “不能了。”宋誉虽然是一个非专业的演员,但是生活是最好的电影,它教会了宋誉各种脸谱。
  章言的声音从帐帷里传来道:“让医师看过没有?”
  宋誉沉着一张脸,仿佛世间一时了无生趣,苦笑道:“都被斩断了,便是找御医都没用。”
  章言沉默着,宋誉边上的小竺斜着眼睛望着他,里面的不屑越来越浓。
  宋誉心里面就纳闷:“你麻痹一个婊子身边的丫鬟,你哪来的优越感?”
  章言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冷漠道:“你把这里的竹简全部处理完,就回去,把一切都忘掉,好好当你的男爵。”
  宋誉巴不得这句,不过表演仍然需要继续,一副无奈被抛弃的模样道:“领命。”
  王家的王网虽然决策人是王家长子王冯,但是章言这个王网网主有很高的决定权,何况王冯这个最高领导人已经首肯,再加上章言这个王网网主的批准,此事就已经是定局了。好在宋誉是外戚,不然这种退出可是会被埋到地底下闭口的。
  小竺在旁嘻嘻一笑道:“宋爵爷可以入宫去当太监,那里我们耳目不是很多,还少一个像宋爵爷这么出众的人才。而且宋良人也在宫里,宋爵爷还可以去和宋良人日日作伴。”
  “你麻痹的……”
  小竺生得不差,眉清目秀带着一点小妩媚,身段儿也是有模有样,嘴巴却是恶毒非常。宋誉心里恚怒,脸上苦笑道:“小竺小娘子真是会开玩笑。”
  帐帷后的章言并没有叱呵小竺的毒舌,仿佛以一个婢女如此奚落一个男爵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竺仍在笑语道:“谁和你开玩笑,我这是再正经不过的提议,宋爵爷何不考虑考虑,在我们的运作下,从小黄门开始,到黄门署长,再到黄门令、黄门侍郎,很有可能几年就能出任中常待,到时候后宫数千太监都以你为尊,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宋誉苦笑连连,心里的怒火却越来越盛。
  原本的宋誉完全不敢反抗王家,以他游侠儿的性子,就算是让他把命交给主家王家,他也愿意,也别说是被人羞辱一顿。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为王家去死了。
  小竺以前也对宋誉毒舌惯了,以前的宋誉从来不以为然,但是现在的宋誉不同。
  一个麻痹的小小婊子身边的丫鬟,一而再,再而三对老子这个堂堂的爵爷大加嘲讽。
  日后,老子弄不死你。
  也幸好宋誉并非是真正的被张冲斩了命根,不然此时气都要被小竺气死。




  第013章 【谭青第一弹】




  章言是青楼艺名,至于她的本名叫什么,估计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现在别人称她为章言,而她自己也称呼自己为章言。
  作为青楼最出色的妓女之一,她凭借着强大的后台力量,已经超脱了妓女的这一范畴,已经有了一点后世女明星的味道。
  章言年已二十,在青楼已有五载,至今还是处子。
  这在别的妓馆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在章言这个名妓身上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事实。
  没有人能够用强,没有人能博取她的欢心让她奉献出贞操。
  至少目前没有。
  章言是长安名气最大的名妓,通晓道家典故,擅写长赋,能弹雅曲,一舞起彩带而满堂醉。
  这等女子,是长安所有妓女的奋斗目标,光是一日所得,便是其他妓女一年的收成。
  宋誉最后为王家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将竹简上面的信息提炼出来。
  这工作不麻烦,当然也不会轻松。
  三个月的积累量还是比较惊人的,宋誉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耗在这上面,等到入夜的时候,作为长安最大牌的名妓,章言终于从帷帐里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美。
  是一种柔柔弱弱的美,也是一种英气勃发的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能够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章言穿着宝蓝色的深衣,愈发的衬托得出她的肌肤赛雪欺霜,从帐帷后面出来,裙幅摆动,借着曲线可见的浮凸,依稀可以看到她平坦非常的小腹,已经那绷直浑圆的腿股,更能隐约窥到她腿心处的腴润微起。
  “这次和往常不一样,你办完了这些事情,就到下面依兰那里,喝得大醉后离开,让别人都知道你和阉人无异,以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
    章言美艳绝伦的脸上一派淡漠,从她朱唇中吐露出来的声音虽然靡靡惹人发烫,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让人发冷。
  王家人就是王家人。
  宋誉站起身子来,道:“宋誉明白。”
  章言漠然的看着他,点头道:“你明白最好,以后好好过着,没有那根玩意,这生活也还得过下去。”章言说着便要开门出去,道:“我今天晚上在知客厅有歌舞要表演,先走了。”
  章言带着小竺,摇曳着两个圆臀渐行渐远,直到房门关闭。
  宋誉在房门关起的那一刻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以前的宋誉唯王家之命是从,但是他可不是以前的宋誉。
  王家虽然权倾朝野,但是毕竟不是姓刘。
  这种权倾一时的外戚,在历史上并不乏见,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哼。
  王家。
  宋誉望着房门缓缓坐下,以前的宋誉是王家养的一只狗,而现在的宋誉则是一头狼。
  “王网有大半的眼线都是我凭借大鸟拉来的,没有了我,就算王家知道这些眼线,只怕关系也不会有以前那么亲密,如果我再去走动走动……”
  宋誉翻着后面的竹简,逐一处理上面的信息。王网的势力圈这些年发展得很快,已经在悄然间超过了朝廷的耳目绣衣御史,而且相比较于绣衣御史只关注朝廷官员的范畴而言,王网的势力更渗透到各个行业,包括商家在内。
  宋誉作为王网的高级管事,这些年一直在各家后院拓宽业务,通过人妻、女儿之类,将眼线的数目一年比一年拉大规模。
  唯一头痛的就是,西汉人认字的人实在太少了,而对于眼线信息的传递,只能采取一些简单的图录来表达,这些图形文字,像极了上古时期的象形文字。
  宋誉做间谍头目是有天赋的,他教会眼线们最为基本的表达方式,然后在阅读竹简上的图形时,能够大致分辨出来。
  所以他的业务,包括王网网主章言在内,都是看不懂的,挤压了三个月之后,还需要他来处理。
  现在章言想要放弃他这个“太监”,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拓宽业务。而信息来源,换做另外一个人来处理一下,更改其他的暗号形式就可以了。
  于是,劳苦功高的宋誉因为“鸟断”而被王网放弃了。
  虽然这是宋誉所求,但是这么被人冷漠的鸟尽弓藏,仍然让他感觉十分不爽。
  去你麻痹的王家。
  竹简所剩不多,而上面的信息传递并没有什么惊奇之处,宋誉翻到最后,在一堆竹简里发现了一个熟人。
  谭右岸,谭青的父亲。
  宋誉一时精神大振,拿出这份竹简,仔细辨别起来。
  这个举报谭右岸的眼线不是别人,正是谭右岸的小妾,谭青的三姨娘。宋誉前几年苦追谭青而不可得,便将目光暂时放到谭家后院那里去。
  不是每个女人都是谭青,谭家后院那一堆女人里,很快就让宋誉上手了一个,此人便是谭青的三姨娘,生得美貌,而且骚劲十足,碰到宋誉这种猛男,自然是百求百顺,不过这个三姨娘也是不识字的,只能通过图文来表达信息。
  就算是宋誉,分辨这些“象形文字”也要大费周折,不过好在还是能够辨别出来。
  上面的信息不多,只有谭右岸,以及牛,马等不多的消息。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宋誉为了能够一亲谭青的芳泽,可谓是刚柔并济,这暗地里的手段不少,他又不屑于迷药之类,所以谭青那里无法勾引到手,便从谭家大宅这边寻找突破点。
  这名三姨娘就是他的突破点,只要三姨娘依照他的嘱咐,向谭家附近的秘密地方放下竹简,当天就有人把这个竹简通过层层关节送到青楼。
  而一旦三姨娘放出竹简,那就表明谭右岸出问题了。
  “牛,马?”
  宋誉望着竹简上面的图文,思索道:“谭右岸只是一般的富商,经营五里闾十三家店铺,虽然身家颇丰,但是不能绫罗及身,不能乘坐马车,这牛和马是怎么回事?”
  宋誉拿起这份竹简塞入衣袖里,别人虽然看不懂,但是为了防止意外,还是需要毁灭证据。
  随意将最后的竹简翻完,宋誉做了简单的归纳,拿起毛笔蘸着墨水,在竹简上写下一行行漂亮的小篆,为王家做最后的竹简批示。
  宋誉在博望屋上了几年学,虽然学问没有学到多少,但是一手小篆体极为漂亮,现在加上宋誉对后世的书法借鉴,那一行行的小篆更是苍劲有力,有几分大家风范。




第014章 【胡姬深似海】




为王家做完最后的竹简任务,宋誉拿着关于谭右岸的竹简准备出门。
  这份三姨娘举报他亲夫的竹简,或许能解决他钱的问题和谭青的问题,看来从青楼离开后,要去五里闾一趟,看看有没有机会混入谭家后宅。
  出了门,青楼处处有竹丝声声,更有男欢女爱的各种靡靡之声。
  青楼是桐木制房,隔音效果有些欠佳,而且现在已经入夜,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配以青楼昏黄的油灯以及男男女女的声音,让宋誉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此刻他不是穿越的宋誉,而是真正的宋誉。
  当然这种感觉只是一个瞬间便消失无痕,但是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很硬,硬到很想去找一个地方捅捅。
  这具身体……
  宋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真不亏是能拿着鸟儿在外面拖着马车前行的身体。这能量,这饥渴……”
  三楼是贵宾楼,专门接待达官贵人,章言要去表演歌舞的知客厅就在三楼装饰得最为豪华的大厅里,而且这里往来的达官贵人很多,白天在武启侯府门前碰到的王家子弟也是这里的常客。
  宋誉不想和任何一个西汉贵族相碰,轻车熟路的沿着一个秘密通道,从三楼的一个口子里,借着柱梁爬下二楼。
  章言离开前要他找二楼的依兰姑娘喝酒,然后装疯卖痴。
  和王家没有撕破脸,宋誉对于这种安排也无法拒绝,而且七娘肯定也接到了消息,所以宋誉到了二楼后,在人潮里找到了左右逢源的七娘。
  可惜,当他们两人转过头的时候,宋誉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
  王成。
    信侯王盎的儿子,今天早上在武启侯府邸外面碰到的那个对他百般奚落的王成。他的官职为中郎,比宋誉充数用的郎官一职好得太多了,这是真正的王廷侍从郎。
  “咦,这不是三儿吗?”
  王成的眼力很足,在人群里看到了宋誉后,就是一阵夸张的惊呼,然后招朋唤友前来观看,仿佛看到了一件极为稀罕的事情。
  宋誉看到王成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妙,果然下一刻王成就带着一伙王家子弟咋咋呼呼的将他和七娘围在其中,其中王成以能让整个二楼都听到的声音道:“宋三儿,你不是被张冲斩了命根吗?你居然还来青楼?你是来怀念过去吗?”
  宋誉和王成有怨。
  不。
  确切的说,是王成对宋誉有怨。作为王家子弟中的纨绔子弟,王成虽然有中郎的官职,但是这个年代不禁官员嫖娼,所以王成有和宋誉一样的兴趣爱好,那便是逛青楼,泡妹子。当然,以王家的实力,王成有些时候会比宋誉玩得更大一点,比方欺男霸女,强暴民妇之类。
  而王成对宋誉的怨气来自哪里?
  来自于一名胡姬。
   
    长平三年,汉廷对战匈奴,终于取得了一场小规模的胜利,战利品运回长安的时候,还包括了不少美艳动人的胡姬。
  这些胡姬,伟大的汉帝刘亨享受了一部分,有功的大臣们分了一部分,至于其他的胡姬,则被充入官妓所。
  古代的西汉先驱者们不知道经历了千人斩的胡姬到底具备有多少大的容量,为了贪图新鲜,人人踊跃报名一尝异族之鲍鱼。
  可惜,那是一片汪洋大海。
  王成当时就是被淹没在海里,他完全没有和关中女子燕好时的快感,只感觉进入一片汪洋中,完全不着边际。
  这对王成的打击很大,特别是这名胡姬口里还在喊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好死不死的居然是宋誉,虽然发音不够准确,但是王成确定那是宋誉无疑。王成当时勃然大怒,这个胡姬居然在和他燕好的时候,喊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来刺激自己的情欲,以此来迎合现在爬在她身上,给予不了她半点快感的男人。
  这是怎样的一种羞辱?
  特别是对王成这种自命在床榻上颇有雄风的人而言。
  王成御女无数,自然知道如果一个女人能在床上忘情的想着另外一个男人,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那个男人让她太爽了,爽得影响深刻,以后和人交媾就会想到,这一辈子都会想到。
  在这个战场上,宋誉是胜利者,而王成是失败者。所以他每逢碰到宋誉,怎么都看不顺眼,若非宋誉极得王冯的宠信,而且还是外戚之一,他早就忍不住下了黑手。
  但是现在好了。
  宋誉被张冲切割了,没有了让他雄霸长安的大鸟儿,这对于王成而言,是一件打心里感觉到痛快的事情。
  宋誉心里在问候王成家的全部女性,脸上自然露出难堪的苦笑道:“只是来看看。”说着就想走。
  只是王成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那会这么轻易放过宋誉,当下一把抓住宋誉的手道:“三儿,走啥呀。就算你鸟儿没了,嘴巴还在啊,还能陪着我们兄弟喝点花酒。咱们什么关系,从小一起认识的,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王成身边的其他王家子弟也在齐齐起哄道:“是啊,宋三儿,你可不能不给我们面子。”
  宋誉被王成拽着手,虽然以他的厮打经验看来,挣脱被酒色淘空身体的王成的手,只是一下的事情,但是他能挣脱吗?
  显然不行。
  那就麻痹的,去接受羞辱吧。
  ……
  ……
  此行的王家子弟共有七个人,除了王成有官身外,其他人和宋誉差不多,只有爵位,任的职务也是郎中之流。
  毕竟王家子弟太多了,光是长安城里就有数百人,即使太后姓王,皇后姓王,丞相姓王,九卿有三人姓王……但是毕竟不是姓刘,无所事事闲置着的王家人还有很多。
  而随在王成身旁的这六名王家子弟就是这样的闲置贵人,他们拿着西汉人民的血汗钱,拿着精子到处挥洒。
  宋誉在这六人中只认识其中的两人,这两人不是武启侯府上的,也不是信侯府上的,而是其他的王家分支,毕竟太后娘娘光是亲侄子就有十一个,亲侄女则有八个,至于其他的亲戚加起来,那就是后世的一个加强营。



第015章 【无遮大会】



王成七人身边的侍从都在一楼的休憩厅里,除了王成身旁的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易钗而弁,鬓发全包在冠中,将洁白无瑕的玉颈如白天鹅般露出,生得俊俏非常,眉心还带有一个美人痣,她怀抱着一把三尺青锋,抿着嘴神情淡漠,不说话也没有其他表情,只是静静的站在王成身边。
  这个女子是王成的侍妾,同时也是保镖。
  宋誉记得她好像是叫平娘,是一名老游侠儿的女儿,因为信侯王错对其有恩,故而将女儿嫁给了王成为妾。
  这个叫平娘的女子生得既美貌,又精通剑术,能十人敌,王成对她极为宠爱,便是逛青楼,也喜欢把她带在身边,一是带有炫耀之意,二是以防不测。
  王成虽然也从小就修习剑术,但是天可怜见,他的剑术就和以前宋誉的学问一样,那真真是丢人到家了。
  “三儿,来。不要苦着一张脸,不就是没了鸟儿吗?有什么大不了,等下我们再多喊几个可人怜惜的姐儿来,让你在边上看着我们兄弟与姐儿们乐呵,这不也是一件挺得趣的事情吗?”
  王成拉着宋誉的手就是不放,拉拽着就往三楼走。
  宋誉心里问候王成的女性亲戚,不好拒绝也不能拒绝王成的拉拽,只能跟着往上走了。
  七娘在前面招呼,吩咐旁边的副手为王成这一行人找齐歌舞伎,对宋誉投来安慰的眼神。
  王成没有去知客厅,那里是一掷千金的场所,王成的身家可禁不起几次在知客厅的消费。
  他虽然是王家人,但是青楼的后台他知道是谁家的,自然不会在这里胡闹。
  就在三楼的一个雅号里。
  王成拉拽着宋誉坐在一个几案后的席位上,他旁边的平娘则乖巧的盘膝而坐,不过仍然不言不语。
  十五名歌舞伎进了这间雅号后,向众人问了安,便开始以歌舞相伴,接着在七娘的招呼下,鱼贯而入七名青楼的红妓。
  她们花枝招展的带着阵阵香风扑入七个王家子弟的怀抱里,雅号间的气氛徒然间热烈起来。
  有美酒,有佳肴,有歌姬……
  “三儿,你以前也曾是乌女的老相识了吧,你来摸摸看,乌女这儿可是又大了许多,我这一只手都握不过来了。”
  乌女就是此时王成怀里的红妓,在青楼数百妓女中,也算是排名前列的妓女了。姿容自然是不差的,而且身材上凸下翘,配以纤细的蛮腰,以前的宋誉曾和乌女大战过不止三百回合,自然对乌女熟悉得很。
  乌女被王成灌了几口黄酒,此时美眸里全是水泽一般的妩媚,她吃吃的笑着,任着胸前的衣襟大开,露出两团粉嫩饱满的白皙双球,让王成的一双狼爪在上面恣意抓捏,嘴里老道之极发出阵阵让人肾上激素飙升的呻吟。
  “王中郎。”
  乌女听着王成的话,撒娇一般地道:“这段时间我也感觉大了许多,都是王中郎给摸大的。”
  王成哈哈大笑,拉着宋誉的手就往乌女胸前抓,看到宋誉的手握着其中的一团雪丘,再痛饮了一爵黄酒后,喝道:“三儿,你来说说,是不是大了?”
  宋誉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此时耳里远近都是女人娇媚的呻吟声,手上更抓着一团饱满非常的乳丘,感受五指都深陷了进去,早已经硬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不过脸上却要装作难堪的模样,以迎合王成的调侃道:“确实是大了许多。”
  王成眼里闪过讥讽,看着宋誉的手在乌女的胸前停留,嗤笑道:“三儿,你可是想要女人了?”说着,便自顾自的嘿嘿笑了起来道:“可惜啊,你现在鸟儿没有了,等下你就在一旁看着吧,顺便来我背后帮我推几下,给我加点劲儿,可好?”
  西汉的贵族生活淫靡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贵族们不把下人们当作人看,莫说是和女人欢好的时候,男下人们可以在旁边帮忙擦汗加油,便是和正妻平妻以及侍妾们敦伦的时候,男下人们也可以在场。
  这已经是把下人们当作是一种畜生,让他们看到主母的身体都无妨的地步。
  所以西汉的贵族们习惯了各种无遮大会,王成的这种要求在后世看来简直是荒唐之极,但是在如今的西汉来说,却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事情。
  “麻痹的,把我当成了奴仆使唤。”
  宋誉暗里地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道:“这是自然。”
  王成哈哈一笑,又连着灌了自己几爵黄酒,再喂给乌女几爵,让酒水淋湿了乌女的衣裳,将那白皙丰腴的娇媚身体贴着衣服突出诱人之极的曲线。
  “乌女,你可曾听闻到三个月前咱们西都长安的一件趣事?”王成的酒量不佳,这种低度数的酒,连喝了几杯后,就有些了一些醉意。
  乌女瞥了宋誉一眼,对这个生平遭遇过的最猛男人露出同情,然后掩着嘴巴,将一团雪丘塞到王成嘴里道:“这个奴儿就不知道了,王中郎可以跟奴儿说说是哪件趣事吗?让奴儿也听听。”
  在宋誉的一脸难堪里,王成大为高兴的咬了一口乌女的雪丘,然后又喝了一爵黄酒,向乌女讲叙宋誉是如何被张冲斩掉鸟儿的故事。
  这个故事,乌女早就知道了,不过为了迎合王成,她仍然装作大为惊奇的模样,然后一脸同情的看着宋誉道:“不曾想宋郎官竟然会遭遇到这种事情,真是让人惋惜。”
  王成可以奚落宋誉,乌女这个青楼寻常的妓女可没有这个资本嘲讽宋誉。
  王成大力拍了一下乌女被酒水淋湿了的后臀,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点头笑道:“是啊,真是惋惜啊。咱们的宋爵爷就此失去了床榻之乐,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宋誉陪着笑脸道:“时也命也,命中该有这番劫难,怎么都躲不过。不过日后,倒是可以时常跟着宋郎中,来帮你推下后背,也算是一桩乐趣不是?”
  宋誉的这番自贱的回答,让王成心里极为舒爽,他哈哈大笑道:“这确实是一桩趣事,日后我有闲暇时间,便去你家喊你来陪我一起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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