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是中国历史上极其特殊的一段时期,有十里洋场、繁华都市的灯火上海,也有饿殍遍野、战火纷飞的悲惨世界。正是在这样的冲突交织中,涌现出了一大批的才子大家。
在那段时期,而除了有老舍、巴金、鲁迅这些从男性视角观察时代的人物,也有从细腻处着手的“民国十大才女”。
在这些人之中,有一位却从始至终充满了争议,她就是冰心。
冰心是谢婉莹的笔名,取自诗文“一片冰心在玉壶”,而她的文字也像她的笔名一样,纯洁且美好。
1900年,谢婉莹出生在福州的富贵家庭,从小优渥的家庭让她衣食无忧,就连家中的宅院也是从林觉民家属手中购得的“豪宅”。
她的父亲在当地是极富声望的军人,既筹办海军学校,又积极将西方的思想传达给自己的家人。在这样的家庭下,谢婉莹经历了无比幸福的童年,也拥有了良好的教育。
随父亲工作调动前往烟台后,她开始接受家中私塾的文学教育。老师不仅教授她传统的文学名著,更会监督她研读西方的经典巨著。
从那时起,文学的种子就在她心中生根发芽,中国传统的文化是她的根,西方当时的批判文学就是她的芽。
在那段动荡的岁月里,谢婉莹的眼中没有看到窗外的腥风血雨,更多的还是书中的悲天悯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婉莹也逐渐展露出了自己的文学天赋。
在1913年随父亲前往北京后,她来到了北京的女中就读。读书期间,她的文科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几年的学习后,她成功考入了协和女子大学,受学校氛围的影响,她开始向往成为一名医生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但时代的节奏中,有些人注定要走她该走的路。
“五四运动”在北京轰轰烈烈的爆发,像鲁迅先生弃医从文一样,谢婉莹也放弃了自己的医学专业,开始了自己文学上的探究。
儿时的文学积淀和与生俱来的创作天赋,让谢婉莹很快就在文坛中崭露头角。大学期间,她就在报刊上发表了一篇篇优秀的文章,其中《两个家庭》更是取得了不错的反响,也让她冰心的笔名为人所熟知。
1923年,她前往燕京大学继续深造,随后前往了美国攻读英国文学专业,在异国就读时期,还因为出色的成绩取得了奖学金。
也就是在前往异国的旅途中,她遇到了自己一生的知己伴侣吴文藻。
在前往异国的邮轮上,冰心遇到了此刻同样去求学的吴文藻,这时的吴文藻还不是日后中国社会学的开山鼻祖,仅仅是一介书生。但冰心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男人独特的魅力。
随后,两人开始了书信交流,文字的传递中两人越来越觉得离不开对方。
1926年,冰心学成归国,吴文藻也正式提出了求婚。
1929年,在燕京大学校园里,两人正式结为连理。
在两人异国求学的那几年,冰心不仅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也结识了一生的冤家林徽因。
在留学期间,林徽因和冰心因为双方的男友得以相识,孤独的异国生活中,四人还曾一起相伴出去游玩赏景。
此时的二人既是同乡,又都在异地,相互之间还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但随着两人回到国内后,关系却越来越差。
回国后,林徽因和徐志摩之间传出了不小的绯闻,在文人圈子中引起了非议。
而冰心不知道出于怎样的考虑,在此时发表了一首诗文,其中的内容暗暗在教育林徽因要远离徐志摩,言语间对林徽因的私事多有指责。
诗作发表之后,迅速被其他人传阅解读,而林徽因自然而然也看到了这篇诗文。
心高气傲的林徽因面对沸沸扬扬的绯闻,早已经愤懑不已。看到此文后,更对冰心心生怨念。
之后,徐志摩因为飞机失事去世。
冰心与徐志摩生前有过不少交集,也非常欣赏他的才情。
面对好友的离世,冰心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给了林徽因。因为据说当时徐志摩是为了去见林徽因,才坐上那架失事的飞机。
明眼人都看得出,飞机失事和林徽因并无关联,但冰心却彻底对林徽因反感无比。
那时的林徽因在文人圈中极负盛名,不仅才华横溢,容貌也非常可人,在她的身边始终围绕着很多异性朋友。这些人中不仅有林徽因的丈夫,还有著名诗人徐志摩、著名哲学家金岳霖等等。
众星捧月的林徽因常常在家中举办沙龙,男男女女都围坐在一起品茶论道。在沙龙的来客中,也是都为富有真才实学的文人雅士。此前两人之间的矛盾,让林徽因从未邀请过冰心参加沙龙。这样明显的针对让冰心倍感受辱。
再加上,一直以来冰心都是在一个非常传统的家庭中长大,即便思想已经开放先进,但在男女交往上,依然非常介意接触距离。
而林徽因沙龙里男女围坐,谈天说地的场景,在她看来简直是有悖人伦。
1933年,冰心专门含沙射影地写了一本短篇小说《我们太太的客厅》,在书中,她塑造了一群虚伪的人,进行虚荣的聚会活动,暗讽着林徽因的沙龙活动。
林徽因这样无比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冰心的小动作。但林徽因并没有发表文章回击,甚至没有对此事做什么表态。
就当大家都以为林徽因吃了一个哑巴亏的时候,林徽因却将自己陪丈夫,去山西考察时买回来的陈醋送给了冰心。
这寓意无疑更加直接,不争不吵就回应了长篇大论,冰心甚至没有任何回击的办法。大家都看在眼里,冰心就是“酸”了众星捧月又极富才情的林徽因。
除了和林徽因之间的小插曲,冰心回国后一直在教书和创作中发光发热。在之后的文学创作中,冰心依然坚持着自己的风格。每次作品发表之后,在社会上都会赢得一批拥趸者的支持和喜爱。但读者的喜爱,却没有为她赢得同行的认可。
在民国的才女之中,最具人气的一定是张爱玲。拥有显赫家世的张爱玲,不仅在现在被人频频讨论,在当时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从穿着到言论,张爱玲从骨子里透露出了叛逆和独立的思想。在她的很多作品里,都带有极为鲜明的女性主义特点。
无论是家庭、爱情、人生还是历史的思考中,张爱玲都无比真实的描述着男权社会下,女性生活的众生相。她的作品除了文学性之外,背后更具有深远的反思和讽刺。
冰心的作品也常常描绘女性,但却和张爱玲截然相反。在冰心笔下,女性总是以美的样貌出现,阳光温暖,花香四溢。尤其是冰心记录自己留学生活的那本《寄小读者》,描绘了无数生活的美好。
这样的作品,在一向率先直接的张爱玲看来,就是无比做作且极不真实。冰心的作品里太多的美好,都是来自冰心自己的想象。
确实,冰心从小到大一路走来,从来没有遇到过多大的坎坷。即便身处动荡年代,她依然安稳地进行着自己喜欢的生活。
而张爱玲虽然同样是显赫的家世出身,但她的家庭中道没落,更让她知道了世间的冷暖,人生的艰难。看到冰心的文字之时,只觉得像是“凡尔赛”式的想象和空中楼阁一样的愿景。
在和别人聊天中,张爱玲被谈及对冰心的看法,她非常讽刺的说到“把我和冰心来比较,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
而张爱玲的好友苏青就更加毒舌,“我从前看冰心的诗和文章,觉得很美丽,后来看到她的照片,原来非常难看,又想到她在作品中时常卖弄她的女性美,就没有兴趣再读她文章了,真是说也可笑。”
张爱玲对冰心的贬低,固然是文学上的文人相轻,更是对当时时代下,冰心这样将世界描绘的多姿多彩的人的鄙夷。
除了张爱玲不屑与之为伍的说法,鲁迅同样看不上冰心的作品和为人。
虽然张爱玲口中的冰心似乎是粉饰太平的作者,但实际上,冰心的很多散文和时评,都从不同角度暗指着当时的政治时事。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一段时间里,杭州当局就封禁了她的文章刊物,这件事在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争论。
冰心的文章遭到封禁,好事者自然将她和同样常常被“封杀”的鲁迅联系到了一起。但听到这样消息的鲁迅先生,却十分的不悦。
在鲁迅先生看来,冰心的文章分析问题大多流于表面,根本没有指出问题的根本所在。写作的方式上,更是浮夸炫技,为了追求文字的清丽,放弃了真正的批判。
虽然她的文章被封禁,可鲁迅丝毫不觉得她配得上“封杀”。这种说法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
家道中落的鲁迅比冰心更早地明白,个人的悲惨是怎样的痛苦;在外留学的艰辛也让他明白,国家落后是怎样的无奈。
而冰心从来都不用像外面的饥民一样,为一顿饭可以卖儿卖女,也不用像勤工俭学的学生一样,忍受他人的白眼歧视。
冰心是命运眷顾的宠儿,在书香四溢的教室学习知识,在富足优渥的家庭追求理想,在和谐美好的婚姻想象美好。
那些奋战在最前线的革命者,之所以燃起要颠覆天地的火苗和理想,之所以有万死不辞的信念和坚持,是因为他们背负着无数血和泪,经历了无数的痛和伤。
而冰心的进步和思想解放,并不是她感同身受而奋起反抗,更多的是受到感染后的有感而发。落笔在纸张之上,就显得更加一目了然。
冰心的笔下,往往是两个家庭、两个人物、两种发展,用舒缓的笔触像绘画般展开画面。在她的文字里,惠风和畅的天气,和煦温暖的阳光、小桥流水的湖畔是最多的场景。
但世事又怎是这样的面貌,饥饿、贫穷、苦难才是人民生活的常态,即便是文人,也有无数仍然愁苦于一日三餐。
这也是为何鲁迅始终不认同冰心的文学,甚至在鲁迅看来,她自己幻想下“编”出来的文章,会引导大家到错误的方向。
让鲁迅更不能认同的,是冰心为人处事的种种细节。
冰心在回国后,不断创作出了多个优秀的文学作品,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其中就有刘艳芳。为了表达自己对冰心的欣赏,刘艳芳专门写了一首《寄冰心》并刊登在了报纸上。
一般来讲,面对自己书迷的赞赏,作者不说开心,也至少不会表达不满。但冰心却认为书迷这样的行为,是对自己的“调戏”。
就像她暗讽林徽因的“太太沙龙”一样,她固执的传统思想让她始终摆脱不了“旧时代女性”的桎梏。她特意在报刊上写了一首《蓄道德能文章》,暗讽刘艳芳不配当作家写文章。
这件事发生之后,鲁迅对冰心这样小肚鸡肠的行为非常不屑。鲁迅在和兄弟的信中说到“冰心和被调戏后上吊的女儿无异”。
其实,大多数人对冰心的不满,都不仅仅在于她写作的风格,多数是因为她斤斤计较的性格,导致对她的作品也“爱屋及乌”的厌烦。
人无完人,冰心的性格中有太多被人诟病的缺点,也让她在文人圈中没有落下好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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