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银的整个业务结构依赖于一个关键假设,即股价不断上涨。 “当我们创造巨大利润时,我变得有些神志不清,现在回过头来看自己,我感到相当尴尬和懊悔。”当孙正义在今年软银集团的业绩发布会上,说出上面一句话后,不少人调侃:SoftBank没了Bank只剩Soft了。虽然不太礼貌,但这话在孙正义语气低落的开展了将近一小时的自我批评、反复提到 “自我反省”四个字后,看起来有些契合。
史诗级巨亏8月9日,软银公布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季度亏损,
第一财季净销售额为1.572万亿日元,约合116.25亿美元,同比增长6.3%,但单季亏损再度刷新纪录,
归母净亏损为3.1627万亿日元,约合234亿美元。 去年同期,软银集团的净利润为7615亿日元,对比之下显得今年当季营收情况更为惨烈。
3.16万亿日元的亏损额,不仅刷新了软银集团的单季亏损纪录,也成功刷新了日本国内企业季报纪录。业绩公布后当天,软银股价在盘中下跌8%。日本巨头打算继续把回购股票当作解决现状的一个重要方式,软银表示,将斥资4000亿日元回购至多6.3%股份。
不过,“救一下”的手段不仅回购股票,在公布了创纪录的亏损后,日本科技投资公司软银集团表示,董事会已批准通过结算预付远期合约的方式,
减持约2.42亿股阿里巴巴美国存托凭证,约占阿里巴巴已发行股份总数的9%,软银将通过减持套现4.6万亿日元,约合340亿美元。
众所周知,阿里巴巴是软银最成功的投资之一。而从出售时间来看,
目前并不是一个出售阿里巴巴股份的好时机。要知道,较今年1月的峰值来说,阿里巴巴的股价已下跌了35%。而从阿里巴巴近日发布的财报来看,走出市值低谷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选择出售,只能说软银真的缺钱。靠套现阿里“续命”,上一次见到类似的操作还是国内某家电零售企业。软银何以至此啊?
软银何以至此总体来看,软银当季业绩的崩塌可以简单、直接地归咎于两件事:
全球范围科技股的暴跌以及大规模的日元贬值。首先,
今年6月,软银旗下的愿景基金季度亏损达到2.93万亿日元,是导致软银集团整体业绩的崩塌的最直接原因。而就在去年同期,愿景基金录得收益高达4519.3亿日元!从历史数据来看,本季度也成为了愿景基金自成立以来的第二大亏损季度。
具体来看,愿景基金的亏损不是一时半会产生的,而是持续了整个上半年。从年初开始,愿景基金的投资业务就一直在亏损。其中较为显眼的亏损项目如滴滴出行、商汤科技、欧洲最大金融科技独角兽Klarna和美国销售额最大的房地产经纪公司Compass等。
其中被称为中国AI四小龙之一的商汤科技使软银损失了2359亿日元。当然,其中的典型代表当属
韩国电商公司Coupang和美国最大的外卖平台DoorDash,前者使软银损失了2934亿日元,后者使软银损失了2207亿日元。目前3只愿景基金合计持有473家公司股份。许多未上市股份的估值大打折扣:
愿景基金持有的TickTok股份估值较去年下跌了25%,持有的一家小众瑞典金融科技公司估值更是大跌85%。 其次,由于软银一半的债务是美元,
日元贬值推高了其以美元计价的债务价值,于是软银以日元计算的债务增加了8200亿日元。有分析指出,软银集团本季度创下史上最大亏损,正是美联储加息带来的间接性后果。
软银往事其实这已经不是软银第一次陷入巨额亏损了。
孙正义在上世纪80年代初成立软银,通过各种投资发展。上世纪90年代末的互联网泡沫期间,他向初创公司投入了大量资金。押注雅虎等市场赢家让他在全球首富的位置上呆了几天,但后来,
在互联网泡沫破裂时,软银股价暴跌99%。不得不说,软银之所以能成为全球创投基金中的典型代表,与其传奇般的“触底反弹”分不开。比如,在经历了90年代末的互联网泡沫破裂后,第一次触底反弹就是因为成功投资阿里和成功收购沃达丰日本业务的提振。
不过,好景不长,失败接踵而至。
比如愿景基金的第一阶段就在Greensill Capital、Katerra和一家承诺提供机器人制作的披萨的公司上损失了数十亿美元。
随后就是令人惋惜的WeWork。
孙正义对看好的公司有一种难以撼动的、孤注一掷的坚持。在对待WeWork时,这种坚持尤为明显。他对该公司投资额高达100多亿美元!并认为这是一家颠覆性的技术公司。2019年,
WeWork IPO流产后,软银为WeWork IPO救援提供资金,其估值暴跌390亿美元。在那一年,也是季度业绩报告中,孙正义坦言:我犯了一个错误。
2020年,孙正义将目光投向软银帝国的其他部分,包括同意帮助建设印度尼西亚的新首都。同期,软银对创业公司的投资进展缓慢,开始转向快速上涨的纳斯达克。当年,
其利用期权对大型科技股进行了大量押注,在股价短暂下跌后,软银报告称,
该公司在这笔复杂的交易中损失了约54亿美元。不过,这笔损失显然没让其受到教训,毕竟伴随着
当年年底,成长股的蓬勃发展,软银迎来了盈利高峰。软银出口公司DoorDash和韩国电子商务公司Coupang的两笔早期投资的账面利润总计超过350亿美元。
有了利润,软银再次回归了他所钟爱的创业公司。
愿景基金第二期在2021年大举投资,平均每隔一天投资一家创业公司,甚至比第一期投资最快的一年还要快。
而就在2021年春,软银跃升为全球上市公司中第三大赚钱集团,总资产比2020年3月的低谷时多出600亿美元。
不过这样的投资是伴随着巨大风险的。比如,瑞典初创公司Klarna Bank AB。当时一些投资者认为该公司会成为未来的PayPal。知情人士称,
软银在2021年上半年向Klarna投资了17亿美元,这一交易使得Klarna的平均估值约为350亿美元。而到了今年,“烧”完软银现金的Klarna试图以更高的估值筹集资金,却发现市场情绪已经发生了变化。
今年7月,包括红杉资本在内的现有投资者在一轮投资中对
Klarna的估值仅为67亿美元。
正如Asymmetric Advisors的战略师阿米尔·安瓦扎德所说,软银亏损的原因也是软银的根本性缺陷,“
软银的整个业务结构依赖于一个关键假设,即股价不断上涨。”而
在投资时较为草率的给予高估值,也成为了软银给自己埋下的“祸患”。事实上,孙正义本人应该感觉到了此前投资策略的失误,大量削减了投资额度。今年愿景基金在4至6月份批准了6亿美元的投资额度,远低于去年同期206亿美元的峰值水平。
隐藏的风险不过软银需要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些。
比如人才流失。今年7月,外媒曝出,软银集团执行副总裁、愿景基金CEO拉吉夫·米斯拉将淡出软银,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基金。作为缔造愿景基金的核心人物,米斯拉的离职已断断续续传了两年,他与已经离职的前软银COO马塞洛·克劳尔被认为是孙正义的左膀右臂。另据彭博社上周报道,愿景基金另有两名重要管理合伙人也会随米斯拉离去。这样一来,
自2020年3月算起,愿景基金的高管离职人数已达到至少10人。比如股价表现及是否要维持上市地位。此前就有SMBC日兴证券分析师表示,完成英国芯片设计公司安谋(Arm)的IPO后,软银将成为一家纯粹的投资公司和筹资工具,这样的情况下,软银是否有理由继续在股票市场上市?而另一尴尬的事实是,软银股价过去一年下跌了逾40%,截至去年年底,市值还不到软银资产净值的50%。
再比如债台高筑。根据软银财务报表,负债方面,软银已累计拥有473亿美元计息债务,346亿美元计息净债务,愿景基金则有86.9亿美元债务。软银集团持有现金229亿美元。但软银的实际债务比这个更高,《华尔街日报》援引彭博行业研究,软银的债务与持股估值之间的比率最近超过了36%,达到了软银认为紧急情况下才会达到的债务水平。
不知道这一次的史诗级亏损算不算上市软银的历史大底,但这次之后软银能否迎来触底反弹,似乎是一个要打上问号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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